第19章 抓包

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阿尔托莉雅正背着爱丽丝菲尔亡命奔逃。

严整光洁的铠甲破碎崩裂,就连底下的蓝色裙装也撕开大片,温热鲜血正从肩胛之间的大洞泊泊流出。即便如此,生性坚韧的女骑士依旧没又发出哪怕一声痛呼,更没有做出扔下银发人造人临阵脱逃的行为。

“……好痛……”

正面接了一发宝具的小圣杯在昏迷中无意识喃喃,肉身的某处,堪称世间最强守护的剑鞘正涌出股股魔力,滋润着两人(?)干涸的身躯。

“爱丽斯菲尔,麻烦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安全地带了!不要睡过去,切嗣还在等你。你既然和我一起出战,那你就是我的士兵,我不允许你就这么在战场上阵亡,听到了吗!”

感应着背上人造人危在旦夕的生命反应,同样身负重伤的骑士王恨不得空出一个拳头,狠狠打在树干上。

无力……太无力了……这种感觉,简直像他们从开始定下计划的那一刻就全部被人看在眼里,然后被针对性的破解了。切嗣那家伙想要当黄雀,把捕蝉的螳螂当成美餐,没想到那个螳螂竟然只是诱饵,真正的螳螂反倒变成了拿着弹弓的猎人吗……

不管她心中如何愤怒,如何痛苦,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人智比拼上的败北。从者和御主之间的配合也好,御主的智慧也好,她和卫宫切嗣都完全处于下风,没有丝毫翻身余地。

落到这个下场,她心服口服。

“所罗门王。”

阿尔托莉雅咬牙切齿地念诵着这个名字,心中却不免漫出一丝钦佩和恐惧。

刚才,就在她要用出誓约胜利之剑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不到令咒的存在了,来自卫宫切嗣的魔力供给也一并切断。要不是还有爱丽的魔力,她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要因为魔力耗尽而消散。

然而,借由爱丽身上的剑鞘离开固有结界之后,她突然又感应到了令咒的存在。也就是说,所罗门王拥有能封印令咒的能力。

真是可怕的御主,可怕的从者。

骑士王苦涩地想着,忽然发现背上的爱丽丝菲尔有了醒转的迹象。

……

“……唔……切嗣……”

仿佛是被某个关键词触动,银发人造人的眼皮眨动了一下,睁开双眼。眼前一切影影绰绰的,爱丽丝菲尔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见saber焦急的脸。

“爱丽夫人,你还好吗?”

阿尔托莉雅轻柔地推了推爱丽丝菲尔的肩膀,仿佛是在呵护一朵娇嫩鲜花。

“不……我没事……”银发人造人虚弱地爬起身,破损的衣物下,原本该是可怖伤口的地方光洁一片,“就在刚才所罗门王宝具发动的时候,切嗣埋藏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发挥了作用,把濒死的我救了回来。说起来,我更该谢谢你才对。”

爱丽丝菲尔双目盈盈地看着阿尔托莉雅,情不自禁地握住女骑士的双手。

“那个东西据说是你的剑鞘,切嗣却把它埋藏进了我身体里,你本该有索要它的权力,但你却没有,还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本该流向你的魔力导向了我。我之所以能恢复得这么快,都是你的缘故啊,saber。”

莹莹辉光自两人交握的双手处亮起,感受着剑鞘的修复魔力自人造人处传来,阿尔托莉雅赧然地别过脸。

“我是你的骑士,自然要为你着想。”

“你太好了saber!你果然是那位传说里高洁的骑士王啊!”

人造人光洁无暇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看起来很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阿尔托莉雅肩膀微动,就甩开了爱丽丝菲尔张开的手。

“咳咳,夫人,我们还是谈点其他事吧。比如说,你对所罗门王和马里斯比利怎么看,对上caster,我看不到胜机在何处。”

“所罗门王……”爱丽丝菲尔笑意收敛,眉间竟浮现几缕愁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所罗门王和我相似,是很可悲的存在呢。”

骑士王一怔,随后向她倾身。

“愿闻其详。”

……

银发的人造人跪坐在地,双手捧心,眉峰微蹙。

“阿尔托莉雅,你知道吗,我们爱因兹贝伦家族,就是为了第三法而诞生的人造人家族。虽然我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面容,和人类一样的体温,和人类一样会哭会笑,但我们,始终都无法得到人类的‘心’。”

“爱因兹贝伦的先祖,第三法造物,连通根源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爱因兹贝伦和其他两个魔术师家系,为了实现全人类的救济,而将自己献祭成为冬木圣杯的核心。而我,从出生开始,便是以冬之圣女为原形而创造的小圣杯,在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尾作为祭品献给真正能实现愿望的大圣杯。”

“爱丽……”

“没关系哦,阿尔托莉雅。”爱丽丝菲尔捧起她的双手,笑容洒脱,“我已经无所谓了。爱因兹贝伦的悲愿只是让圣杯降临,完整实现第三法而已,假如我和切嗣能真正让圣杯降临的话,那么伊莉雅就不会再重复我的命运。”

“哦对了,我们在说所罗门王,嗯,虽然我知道你其实很羡慕他和御主的合作无间,但这其实只是表象。也许是种错觉,又或者是身为同类的共鸣,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并没有常人的情感,而只是单纯地以他人的愿望作为内在动力罢了。再结合当中的描述,我基本能够断定,所罗门王是作为上帝的使徒,抑或是大卫王献给上帝的祭品而降临的。”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拥有充裕到令他像常人一样哭笑的感情呢。撒~阿尔托莉雅,你觉得我这个解释可以吗?”

“您的意见令我茅塞顿开。”

大致恢复的骑士再度抱起了银发人造人,大踏步向着卫宫切嗣的方向走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出生开始便被剥夺了情感,理所当然作为提线木偶而活的王,那也太可悲了。

……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您在肯尼斯和索拉的遗骸旁多站了五秒,这不像是您平时的作风呢。”

夜晚的冬木行人稀少,昏黄的灯光下,两人拉长的背影显得分外和谐。洗去血腥的马里斯比利和从者并肩而行,突然转过头,认真看向古以色列国王。

“作为一个后来出生的浅薄魔术师,我是否能得知所罗门王您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在思考刚才的所见所闻。”

所罗门语气平平地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lancer迪尔姆德拥有能吸引女性的痣,而lancer御主正好又带来了他的未婚妻,并且非常不满自我意识过剩的迪尔姆德。按照逻辑推导,最终结局应该是索拉爱上迪尔姆德,从而导致主从之间充满怨恨地互相残杀,然而,我却只看到了迪尔姆德为其忠义而死,肯尼斯和索拉相拥死去,为什么,会和推导的结果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