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少帅的黑月光(二)

“笃,笃,笃。”

才刚了解完这个世界的背景与剧情,回过神来,棠宁便立刻听到专属于她的这间化妆室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有节奏地敲响了,紧接着便传来了一个男人谄媚的询问声。

“棠宁小姐,徐爷的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您看……”

闻言,棠宁抬手就取下了耳朵上的另一枚珍珠耳环,然后慢条斯理地往手中的棉帕上倒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山茶油,边认真地给自己另外半张脸卸着妆,边毫不在意地开了口,“你让车子回去吧,今晚我回凤祥街住……”

“这……”

棠宁的话才刚说完,门外那人就已经为难起来,甚至还想再劝劝她。

可棠宁却根本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耐烦道,“别这啊那的,你出去跟司机就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

“……哎!”

男人得了命令,脚步声逐渐远去。

棠宁则继续留在房间里卸着脸上的妆。

直到把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之后,棠宁这才掀起一旁的帘子,脱去了身上的旗袍,将自己整个人往早就已经放好的热水当中浸了进去。

这算是她这个台柱子的特殊待遇吧,听说以前的金萍萍都没这样的待遇,只除了棠宁。

在俪都会里甚至拥有自己独属于她的小房间,因为习惯了每天唱完歌后都要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房间里甚至日日都备着热水与换洗的衣裳。

为了把棠宁留下来,不在发生曾经金萍萍的事情,再加上棠宁的背后站的人可是徐司年,俪都会的人真是把棠宁当个姑奶奶一样供着了。

更何况,这位姑奶奶的歌喉着实不错,他们供得心甘情愿。

而泡在热水里,感觉自己的身子顿时松乏下来的棠宁,才有功夫了解她现在进入到剧情当中的时间点来。

此时距离陆沉离开海城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就快要成为少帅回来报复她这个黑月光了。

这五年来,原主跟徐司年一直不咸不淡着,因着陆沉的影响,她一直在单方面地与徐司年冷战着。偏偏被外人一口一个徐爷喊着的徐司年还不恼,一直都纵着她的这些小脾气,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徐司年对她的感情真的很深,不仅愿意让作为他女人的棠宁一直在俪都会登台演出,抛头露面着。只要棠宁喜欢的东西,他千方百计也会给她寻来,哄她开心。

可外人不清楚,原主自己还不清楚吗?

徐司年对她的喜欢,并没有深到哪里去,他的喜爱,更偏向于像是对待一个养了五年的宠物一般,现在还喜欢就愿意一直捧着逗逗,要是有哪一天不喜欢了,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弃之敝履。

他可能想要棠宁的心,却从不肯敞开自己的心门分毫,对于棠宁的怨恨,也没有太大的在意。

纵观原剧情就能看出来,原主其实是个心很软的人,如果徐司年真的五年如一日的爱着她,守候着她,她不会到现在还无动于衷的。

究其根由,还是因为她从来没从徐司年的身上感受到一分一毫的爱意,即便是在床上最动情的时候,他也依旧是一副冷静到可怕的模样,仿佛这世上从没一件事能引起他情绪的剧烈波动。

这样的人,太冷太热都不行,把握住那个恰到好处的度才可以。

这也是棠宁为什么今天晚上没有选择坐上徐司年派来的车回去的缘故。

主要是因为今天实在是个特殊的日子,五年前的陆沉正是这个时间离开的海城。且这一天还是徐司年的生日,用他的思维来考虑,他之所以选择在生日这天,威逼利诱原主跟他在一起,算是自己送给自己的一个生辰之礼……

只可惜,原主知晓了他的算计之后,就没有陪他一起度过一个生日,前几年每到这一天基本都会前往自己私底下买下来的一栋小楼里,任由自己醉个痛快。

才刚到达新世界,棠宁还不准备一来就更改原主的人设,但她也没想着直接去肆意放纵。

一方面实在是因为宿醉人太难受了,她不想折腾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今天晚上有个小剧情。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今晚要不了多久,棠母就会突生一场疾病,偏偏棠宁自己躲在小楼里喝酒,最后没法子,棠茵直接求到了徐司年那里,听闻了这个消息,他连夜就将棠母送去了医院。

等到原主醒来,赶去医院后,棠母早就已经转危为安了,徐司年也已经早早离开了。

可以说,一看到棠宁带着满身的酒气来到医院时,棠茵开口就是一顿责备。

因为棠茵并不知晓五年前徐司年的算计,棠宁也从没跟家里人说过,在棠茵看来,徐大哥那么好的人,这五年来对姐姐的好,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她实在不懂姐姐到底还在作什么,说到后来甚至还劝棠宁不要再使小性子了,跟徐大哥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好好珍惜自己的福气不好吗?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因为宿醉本就头疼欲裂的原主,听她一手养大的二妹左一句徐大哥,右一句徐大哥的,心头无名火起,不过脑子地直接怼了她一句。

但她怼完就后悔了。

偏偏躺在病床上的棠母还皱着眉直接来了句,“棠宁,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

闻言,原主沉默了下,当场就道歉了,说是她情绪不好,实在对不起了,再加上棠母也没什么大碍,找了个出去买粥的借口就出了病房,心里却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孤独。

可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孤独压抑些什么,明明要什么就有什么,外人都在羡慕她不是吗?

而这一晚过去,她与徐司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没话可说,每日除了登台唱歌会让她稍微轻松一些,其余时候精神都是紧绷的。

可以说,正是她这样脆弱得不到情感需求的心理环境,才给了五年后的陆沉一个可乘之机。

现在棠宁来了,对喝酒没什么兴趣的她,决定晚上去掺和掺和剧情,她想验证一个小猜想。

这么想完,她缓缓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没到了热水里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换了一件墨绿色旗袍的棠宁这才在俪都会上上下下的恭维问好声中,出了俪都会大门,叫停了一辆黄包车,直奔宁家所在的凤祥街而去。

海城的夜,灯红酒绿的,路边打扮光鲜的男人、女人在灯火通明的西餐厅里,言笑晏晏着。路边却有大把大把衣不蔽体的小乞丐,不停求着路过的老爷、夫人行行好,卖火柴卖报纸卖花的也基本都是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

这样一幅矛盾割裂到了一种极致的画卷就这么在棠宁的面前慢慢铺展开来。

最后棠宁是拎着一篮子玫瑰在宁家小院的门口下了黄包车,还没推开房门,就听见屋里头传来一阵一阵压抑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