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师尊太难当(47)

一夜之间, 清平宗第一修炼奇才驰钰以弱胜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连带着栖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废灵根也大火了一把。

“听说了吗, 驰钰那个未合籍的小道侣也有奇遇, 几天前还是练气一层, 现在居然筑基了!”

“就是那个传说中迷的驰钰神魂颠倒的小丫头?”

“对对,听说才四五岁。”

“我还听说是五灵废根。”

“天呐!不会吧!废灵根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筑基?!不会也像几万年前那只傻孢子挨了雷劈吧?”

“不知道, 说是入了混沌之地困了十二年,可十二年也不可能让一个废灵根筑基啊?!”

“谁说不是呢?肯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奇遇,故意隐瞒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也。”

“说起来, 各位道友不觉得奇怪吗?驰钰为何谁都看不上, 偏看上一个几岁的丫头片子, 还是个废灵根?”

“我可听说了,那小丫头差点攀上天梯, 就最后一级的时候摔了下去!”

“这么说……这丫头不简单。”

“对!肯定不简单!你们不觉得之前罚跪那事特别怪吗?不就是弟子间起了嫌隙动了手吗?谁家弟子间没过摩擦?平日在宗门怎么罚都行, 如今出门在外的, 罚跪院外丢不丢人?它清平宗不要脸面的吗?”

“对啊,这事还真是怪,好像那女修就是因着同栖烑起了摩擦才被罚的吧?”

“这么说这个栖烑真不简单。”

“能让明煊仙尊主动收为弟子,怎么可能简单?”

“到底什么来头?”

“对啊, 什么来头?”

镇魇殿到处议论纷纷。

各门各派不少弟子有事没事就往濯涟院门口溜达,以期能见一见那传说中大有来头的栖烑。

灵虚子阴沉着脸端坐道房, 老眼半阖,满脸皱纹耷拉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抬眸扫了一圈屋内众人, 沉声道:“你们倒是说说,眼下该如何堵悠悠之口?”

驰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形笔直埋头一个叩首。

“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当众询问栖烑身份。”

灵虚子摆了摆手,“眼下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要紧 的是如何转眼众人注意。”

灵虚子现在担心的可不只是驰钰的机缘被夺走,他更担心栖烑被夺走。

原本他只当栖烑是个废灵根,唯一的作用便是帮驰钰提高修为,从而稳固宗门在整个修真界的老大地位。

如今他看到了栖烑不止对驰钰有助益,栖烑本人或许便是奇才。

纵观整个修真界,万万年来,除了那只一劈飞升的傻孢子,还有废灵根修士靠九阴坤体飞升,还真就没有短短几日便筑基的。

哪怕栖烑是在混沌之地待足了十多年才筑基,可那本身已是奇遇,在现世而言,她就是短短几日筑基。

前有驰钰非卿不娶,后有栖烑几日筑基,还有大名鼎鼎的明煊仙尊另眼相看,这一夜之间,栖烑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

尤其是……傲剑宗!

猎炼场上,傲剑宗几次出手暗害驰钰,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没有证据,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单驰钰一人已让傲剑宗如鲠在喉,如今又添了栖烑,只怕……

驰钰好歹已是元婴,能伤到驰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的名门仙士,他们不会轻易撕破脸大动干戈,顶多就是暗地里使些卑劣手段。

可栖烑不同,她不过才刚筑基,能置她于死地的手段不计其数,说不得谁使个阴招她便魂归黄泉。

灵虚子倒是可以保护栖烑,毕竟他是合体大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的,屈指可数。

可他夺亲自出面保护,更坐实了栖烑的身份非同一般,届时不止中原人修,四海八荒的魔修妖修只怕也会搅进浑水,那就不只是损失栖烑那么简单了。

灵虚子身为掌门自然忧虑长远。

不修、毗罗、长老们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虚子看向顾朔风。

“栖烑是你徒弟,你有何想法?”

顾朔风垂首坐于一旁太师椅,绯衣映着跳动的烛火,身影摇曳在身后青墙,敛眸良久才道:“法子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凶险,且弃车保帅有些不妥。”

“弃车保帅本就是良策,怎会不妥?师妹但讲无妨。”

顾朔风微抬眼帘,雪眸淡扫,望了眼不修。

“就如之前那般,以苏 成仙做饵,诱转周道子的注意力。”

不修闻听,抬眸望了眼顾朔风,眸底深处透着一丝不忍,却并未多言。

灵虚子略一沉吟道:“的确是凶险,之前咱们假意捧杀栖烑,误导周道子,以苏成仙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到底信了几分尚未可知,如今再以苏成仙铤而走险,万一弄巧成拙……栖烑只怕真就保不住了。”

顾朔风淡淡道:“可除此再无他法,富贵险中求,此事亦然。”

灵虚子看向其他几人,皆是摇头没有旁的法子。

灵虚子这才与几人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商议结束后,道:“此事便这样吧,眼下只有着法子了。”

驰钰深觉此事牵连无辜甚是不妥,埋头拜道:“苏成仙不过练气三层,修为低下,万一无辜身死,岂不徒增杀孽?还望掌门师叔三思!”

这话灵虚子可不爱听,他蹙眉望着驰钰,若是旁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绝对重罚,可是驰钰说的,他勉强忍下怒气。

“本座也不想如此行事,可凡事以大局为重,若本座可以代替苏成仙,本座以身赴死毫不迟疑,可本座不能,独苏成仙最为合适,能为宗门牺牲也是她的造化,何况也未必会牺牲,我等都会尽力护她,以后自然也会更用心教导她,是福是祸都未可知,怎是徒增杀孽?”

驰钰虽本性纯良,却不善口才,灵虚子这三言两语便堵得他无言以对。

驰钰还想再说,灵虚子摆手道:“都下去吧,本座累了。”

都合体大能了,还有甚累不累的?不过是想赶人罢了。

驰钰无奈,只得虽众人一起出屋。

毗罗道房就在隔壁,告辞进去,其余人先行一步。

驰钰望着顾朔风徐徐离去的背影,想到这几日烈火焚心般的煎熬,终于得见师叔平安而归,却还没顾得多看两眼,忍不住低声唤道:“明煊师叔……”

顾朔风回眸望向他,无波无澜的眸子仿佛盈着四海八荒最无暇的初雪,只看一眼驰钰就短了舌头。

“我,我……”

他干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这几日为师叔担心的昼夜难安?

还是说他为师叔生了心魔?

不妥,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