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锁骨凸起处被人湿漉漉地咬了口, 饶是沈裴睡得再沉,也不由懵懵睁开了眼睛。

壁炉里燃着的柴火成了屋子里唯一的照明,脸朝内侧, 他背着光,看不太清自家狼崽的神色,只能满头雾水地问:“怎么了?”

因得刚从睡梦中惊醒, 他的嗓音还带着点微微的哑, 落在这深沉夜色里,便愈发显得悦耳撩人。

脊背过电般泛起一阵酥麻, 发觉对方没有生气的少年得寸进尺, 吐字模糊地撒娇:“牙齿痒。”

被扰清梦的沈裴:……牙齿痒?

是了, 正常的丧尸, 骨子里确实存着感染普通人的本能。

但这对沈裴来说倒算不上什么大事, 毕竟他体质特殊,被咬了也不会感染,只是会有一点点疼。

素来对自家狼崽宠得厉害,黑发青年没抱怨也没推人,仅是抬手在对方发顶揉了下,便闭起眼想继续睡。

怎奈某狼崽子却大有种“一口不够再来亿口”的意思,虚虚噙着那块肉, 仿佛能尝出朵儿花似的咂摸。

比刺痛更难捱的反而是痒, 黑发青年忍了又忍,刚睁眼想叫对方收敛一点, 便瞧见了少年火光中冒出的耳朵。

原身的皮毛本就是纯黑, 少年的狼耳并未受到病毒影响,直挺挺地立着,像是有点兴奋, 又像是有点紧张。

鬼使神差地,沈裴上手rua了rua。

那绒毛细软的耳尖立即抖了两下。

受到刺激般地抬头,少年肤色苍白,瞳仁因为昏暗的环境微微竖起,下唇还染着点红,无端便让人觉得妖异又充满压迫。

脑内警铃大作,沈裴尽量放轻语调:“小一?”

对有理智的丧尸而言,无论如何也无法感染的目标,本身就是一种超越所有普通人类、最为特殊的存在。

更别提少年早已对哥哥抱了别的心思,此时听到对方温温柔柔地喊自己名字,便愈发想放心中的野兽出笼。

“哥哥,”薄唇在那快要止血的伤口上吻来蹭去,他微微撑起身体,顺着那天鹅般修长漂亮的颈子一路向上,“……哥哥。”

明明是极正常极正经的称呼,可被少年这么含在嘴里、喟叹般地一叫,黑发青年脸上立刻涌上几分热度。

凉而软的触感已至下颌,他连忙伸手挡住了对方:“沈一。”

虽然他非常理解丧尸的特性、还有自家狼崽借此找安全感的心情,但一想到0049曾经给自己看过的资料,沈裴就觉得心里犯怂。

知道哥哥只有在认真时才会叫自己大名,沈一顿了顿,舔掉唇角血迹,用一双还带着少年气的眼睛委屈盯住对方:“哥哥……”

——讨巧卖乖这么久,他当然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撒娇,才能最快最有效地令青年心软。

果然,在瞧见少年顶着一双可爱狼耳冲自己喊哥哥的刹那,沈裴自以为坚硬的心脏就软成了一滩。

努力说服自己这附近只有他一个活人能给对方咬,黑发青年放松身体,破罐子破摔地躺平,用手臂挡住眼睛:“好了好了,你继续磨牙。”

仿佛是为了要消减此刻萦绕在屋内的暧昧一般,黑发青年侧着头,故意用了相对轻快搞怪的说辞打趣,无奈因得狼崽接下来的动作,他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想咬却又怕哥哥受疼,理智和冲动不断拉扯,少年本该充满进攻性的“咬”,反而更像是一种抚慰。

骨子里就是个贪图享乐的放纵性格,只消稍稍一个走神,黑发青年便没忍住顺着本能,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唔。”

狼崽的动作瞬间停了。

识海里的0049更是觉得自己离小黑屋仅剩临门一脚。

“我……”充气沙发的面积相当有限,发觉被窝里藏了饮料瓶的沈裴吞吞口水,努力地想办法补救,“哥、哥哥帮你好不好?”

虽说拔萝卜榨汁也很辛苦,但费手总比费其他地方要好。

谁料还没等被问的狼崽子应声,浑身写满“危”的0049就自个儿做了主。

【拿好拿好,】揣着个烫手山芋般把提前换好的小圆罐丢给对方,银白龙猫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去面壁了,你好好保重。】

千万别在这种事上闹出什么人命。

“骨碌。”

慌乱之间失了准头,本应落进沈裴口袋的小圆罐,忽然一个起跃回弹,蹦蹦跳跳地滚下了沙发。

视力在背光的环境中大幅受限,黑发青年条件反射地想要回身摸索,却一把被狼崽子按住了肩膀。

长臂一伸越过对方,少年准确地捞起那个圆罐,用指尖拎着,将它递到青年眼前:“哥哥,这是什么?”

被当场抓包的沈浪浪:……0049!!!

他明明只想擦枪拔萝卜来着!

没办法和对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玩意儿,沈裴只得重新以臂挡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他便听到少年耐心至极地拧开那个圆罐,极轻极轻地笑了声。

早就被先前那堆生理教育书刺激得去补了许多男男间的知识,沈一瞧着那洁白莹润的软膏、嗅着那甜而不腻的味道,哪里还能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圆罐竟是从哥哥身上掉下来的。

——哥哥也是想要我的。

一想到此处,近来发生的所有巨变磨难,似乎都变成了日光下轻飘飘的雾,无声无息地散了个干净。

可沈一又是清楚自家哥哥脸皮有多薄的。

所以他很快便敛了笑声,没有透露出半分得意,反倒还可怜兮兮地,去拉青年挡脸的手。

柔软红唇近在咫尺,他按紧青年白皙纤细的手腕,垂眸吻住那饱满丰盈的唇珠,然后不轻不重地,用犬齿咬破了它。

说强势也很强势,说温柔也很温柔,夜里勾连的水声清晰而明显,黑发青年又羞又恼,想逃却逃不得,活像是被狼按住的白兔,眼睁睁地瞧着对方折腾。

箭在弦上,春意蒸腾,隐约猜到了对方在担心什么,沈一没有说些花言巧语的假话哄骗对方,只是软绵绵地耷拉着耳朵撒娇:“哥哥……”

“哥哥疼疼我好不好?”

唇瓣染满水光,轻喘换气的青年仿佛被下了蛊似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然后沈裴就后悔了。

沈一有没有感受到“被疼”他不好说,但他真的疼得快要死了。

金豆子不要钱似的一颗颗滚下,黑发青年放下脸面、呜呜咽咽地求饶,却仅能换来变本加厉的逞凶。

花是需要浇灌的。

可沈裴却觉得这次浇灌的营养太多了些。

正常人家都是拿着把小小的喷壶,适量又细致地,一点点翻土,一点点喷洒,生怕伤到了那娇嫩的花。

唯有他家这只毫无章法的狼崽,愣是拿了根最大号的水管,直挺挺地怼进了地底下,贴近娇花最隐秘、最重要的根系,完全不给对方半点逃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