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亲亲

吹气……

商澜感觉舌头被勾了一下, 心头一颤,手下没停,但力道小了。

按压一轮, 再吹气……

舌头又被勾了一下。

商澜确定自已的感觉没错, 想想之前的疑虑, 她从萧复身上下去了, 趴跪在他身旁,大哭起来。

黎兵踉跄了一下。

王力、李强一干亲卫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黎兵才反应过来, 脱下身上的斗篷, 蒙在萧复脸上。

“大捕头。”黎兵扶起商澜,“去换件衣服吧,染上风寒可不是闹玩的。”

“衣服在这儿。”岸上负责看商澜衣服的缇骑被接了上来, 连着篮子一块交给商澜。

王力、李强上了前, 扶着商澜进了船舱。

黎兵问道:“咱们的人损失多少?”

王百户抹了把脸上的泪,“大人身边的人都救上来了, 只有大人……”

黎兵长叹一声, 抬起头, 闭上眼睛,吩咐道:“拿草席来,把大人的遗体裹上吧。”

……

商澜进了船舱,手抖脚抖地脱下湿衣裳,换上棉衣棉裤,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咚咚。”门被敲响了。

黎兵在外面说道:“大捕头, 在下可以进来吗?”

商澜道:“请进。”

黎兵端了碗冒着热气地姜汤进来,“大捕头,大人他……”

商澜看了他身后一眼, 小声道:“嗯,怎么样,他要一直冻在外面吗?”

“是。大人事先穿了防水衣,问题应该不大。”黎兵长揖一礼,躬身不起,说道:“在下惭愧,本是假戏,却差点真做了,大捕头不但救了大人,也救了在下啊。”

江水太凉,黎兵事先布置好的水鬼腿抽筋,导致未能及时找到萧复,如果不是商澜来了,只怕人 就真的过去了。

商澜想发火,但她知道这个计划本身 就是一场豪赌,参赌人是萧复和皇上。

黎兵只是打下手,她不能也不该拿黎兵当出气筒。

“这是他本来的目的,还是接到了皇上的密旨?”商澜问道。

黎兵道:“皇上的密旨。”

商澜怒火更盛,却不敢轻易表露,只好咬牙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安排?”

不管萧复如何,她这边的调查都必须结束了,不然 就是拿

自已的小命开玩笑。

黎兵道:“我们扶棺椁回京,大人需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大捕头 就跟我们一起吧。”

“卢海潮等人怎样了,被一并灭口了吧。”商澜问道。

黎兵点点头。

商澜叹了一声:“一石二鸟,对方深谋远虑。但也没有咱们萧大人厉害,拿命去拼了一个黄雀在后。”

黎兵又长揖一礼,“大捕头日后有事尽管吩咐,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商澜心烦地摆摆手,“罢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还有多久到江夏镇?”

黎兵道:“大捕头放心,再有一炷香的功夫 就到了,镇上有棺材铺,死人都准备好了。”

有真死人 就可以保证棺椁的重量,出了意外也不会穿帮,这么短的时间内 就能弄的这么周全,也着实是人才了。

商澜心里安定了些,说道:“黎大人辛苦了。”

黎兵摇摇头,歉疚地看看商澜冻得青紫的脸,说道:“大捕头赶快把姜汤喝了吧,在下告退。”

他从屋里退出来,关上了门。

王百户凑上来,说道:“大捕头怎么样?”

黎兵道:“冻够呛,脸色极难看。”

王百户朝商澜的门口抱了抱拳,说道:“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今儿若没有她在,咱们可 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皇上和大人都太有眼光了,这般漂亮、敏锐、坚强的女人啧……”

他没说下去,但只要是男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黎兵点点头,去了舱外。

萧复被两层叠着的草席围住,王力、李强等亲卫将他团团围住——以默哀的方式挡住了刺骨的河风。

萧复已经彻底清醒了。

他在下水后堵住了口鼻,出水前才被救援的人拿掉,所以,现在除了冷之外,其他问题不大。

“她怎么样,有没有冻坏了?”他隔着草席问道。

王力低下头,说道:“大捕头身体好,受得住,大人运运功吧。”

萧复默了片刻,又道:“萧诚和其他人呢?”

王力道:“大人放心,大家都穿了软甲,只是轻伤,问题不大。”

“那 就好。”萧复不再问问题,专心习练内功。

船在江夏镇的渡头靠了岸。

镇子不远,大约不到两刻钟,黎兵的人便带着一大堆东西返了回

来。

死人和活人的都有。

萧复被挪到棺材里,直到夜幕降临,才和真正的死人交换位置,进了船舱。

他脱掉湿衣裳,一边让亲卫给胳膊上狰狞的箭伤上药、包扎,一边问道:“萧诚怎么样了?”

黎兵道:“傍晚时醒了,喝了药,又睡过去了,目前来看,情况比较稳定。”

“多注意着些,别让他一个人呆着。”萧复穿好一套土黄色短褐,推门出去,敲了敲对面的舱门。

等了片刻,没人应声。

萧复心里一急,直接推门进去了。

商澜缩在被子里睡着了,脸色潮红,呼吸沉重,显然发热了。

萧复弯下腰,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说道:“我热着你也热着,倒是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他起身开门,吩咐门外的亲卫再熬一碗退烧药来。

商澜醒了,挣扎着坐了起来,“你要走了吗?”

萧复回转,单手压住她的肩膀往被窝里送,“还不走呢,你躺着吧。”

虽然隔着棉袄,但商澜能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热度,便往里让了让,上半身靠在舱板上,说道:“坐吧,有些事咱们还得好好聊聊。”

“好,我也正有此意。”萧复脱了鞋,坐到商澜身边。

商澜把被子盖到他身上,笑道:“你怎么穿的跟艄公似的。”

萧复看看她的花棉袄,“你穿的不也跟船娘似的?”

艄公和船娘是一对。

可惜,商澜没察觉他的意思,说道:“这衣裳虽不好看,但棉花塞得足,很暖和。”

萧复无奈,抓起她的手,“我的意思是,咱俩是天生的一对。”

商澜把手往回扯,“天生的一对?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萧复力气比她大,把她拉到怀里,说道:“我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商澜正发高烧,四肢酸软无力,挣扎一下 就放弃了,任他抱着,冷笑一声道:“你是怕我演的不真,坏了你的大事吧。”

萧复一滞,诚恳地道:“我确实有这个意思,毕竟是拿性命做赌注,万一某个环节出了岔子, 就是满盘皆输。”

商澜微哂,道:“没有我,你也一样输。”

她救了他,也亲了他。

萧复努力回想舌头碰舌头时的感觉,只可惜,他那时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