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的灵魂(第2/2页)

说到这里,我俩都陷入了沉默。

“你不知道我那六年啊,做梦都想着那大排档的滋味,可比汉堡薯条强多了,”景怡叹了口气,“后来呢,我也不知道,怀念的是大排档,还是那逝去的青葱岁月,还是有青学姐的青葱岁月。”

“嗯……也许吧。那青有再带你回西门外吃一顿吗?”

“她啊,带我去了最昂贵的西餐厅,她说西门外的大排档都拆了,查出了地沟油。”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

“可我觉得有些失望的,她提到那些大排档时,竟像没有一点怀念。”

“我猜,她不是不怀念,只是不想你难过。”

“是啊,你知道吗?后来有一次,我和驴友会里当年一起玩的一位学长吃饭,讲到青,我嗔怪她带我一个刚回国的馋鬼去吃西餐,学长说……”

景怡说到这里眼圈红了。

我抬头望她,“说什么了?”

“学长说我忘了,当年那顿大排档我吃坏了肚子,曾对青撒娇说,等她将来挣了大钱,一定要带我去最好的西餐厅吃一顿,弥补这趟遭罪。”

我停了下来,这故事不悲不喜,淡淡的都是遗憾和感动,这世间情动,谁说非要有个结局呢?可有结局的是人生,没结局的,只能是一个故事,一个在异乡的夜晚说给不太熟的陌生人的故事。

我站在那里,半晌,苦笑一下,景怡说完了故事,大步去追同事们,她几乎向我出柜了,也许忽而难以自处,我抬头,看到一个招牌上写着“TheHardy’s”,是间小酒馆,Freja白天说的bodega。只是这酒馆的名字有些眼熟,酒劲散去了一半,我拿出手机。

尚宛发给我的那张照片,盘子上印着“TheHardy’s”。

我看着同事们的背影,景怡回头向我招招手,又和大家勾肩搭背地唱着歌,我转身走进这间小酒馆,有只mini爵士乐队正在现场演奏,八点钟正是这里的夜生活开场的时候,空气里混合着陈年木头、酒和一丝食物的气味。

我盲目地在这个不大的小酒馆里走着,我知道我在找人。

酒馆深处,吧台上,一个亚裔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我走过去,在她背后站了许久,她一个人。

忽然尚宛转过头,看到我,她的眼中有一丝惊和喜,但一闪而过,化成一抹微笑,“你来啦?”

靠,她就知道我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