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上)(第2/3页)

  半夜里居然开始有些下雨了,风特别的大,安静的环境下,呼呼的风声在外面显得格外的叫嚣。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窗户玻璃被雨滴到的声音。心里担心那些刚刚挂出去的年货被淋湿了。于是我翻了一个身,正准备下床去把那些东西挪进屋子里来,突然发现在窗口好像蹲着一个人,我一下子惊了起来,没敢发出声音,只不过翻了下身体。那人感觉到了我在动,也颤了下,一只醉鸡的脑袋就滚了过来,我整好看得到,醉鸡的头被啃烂了。那个怪人还是缩在窗户边上,手里居然抱着我们白天刚刚挂上去的年货。

  白翌翻了一个身,正好把脸朝着我这边,依然睡的很熟。这个怪人离他不到十厘米。要是冲下来,估计任由老白再厉害也逃不掉。这个时候又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否则那蹲着的怪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至少他刚刚生啃了一只鸡,指不定会不会生吞一个人。

  我压低了声音叫,但是白翌显然睡的很熟,一点也没感觉到他背后的怪人。而怪人因为有了食物,依然把精力全部都集中在那些年货上,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估计今天白翌整理屋子搞的很累了,睡得死沉的。就连后面那怪物啃嚼的声音那么大,他居然依然睡的着!我又怕又心疼,年货算是给他啃完了,估计流下来的也都是沾着他口水的碎肉了。因为下雨,屋子里又暗,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蹲在窗口,感觉体型还非常的巨大,但是又和动物有区别,因为他是穿着衣服的,头上还带着个非常古怪的高帽子。身上传来了一股浓重的土腥气。而这里是二楼。他居然可以一点防护也没有的爬上来,真的是匪夷所思。

  怪人拉扯着腊肉,因为我怕绳子不牢靠,用铁丝串了起来,他拉的十分费劲。因为缠的很紧。怪人拉的越来越急躁,动静也越来越响。

  这个时候,白翌居然慢慢的醒了过来,怪人也注意到了白翌的动静。身体微微的向前倾了下,完全是蓄势待发要扑上去的样子。我看这情景再不动手,白翌就得遭殃了。我随手抄起了身后的枕头就往窗口砸过去。但是因为一情急,手上力道没有放稳,居然怪人没有砸到,倒是稳当的砸到了白翌的脸。

  我脑袋一嗡,完了,老白要发飙了……

  白翌完全的醒过来了,他估计还没搞明白状况,看着我就嚷道:“你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啊。”

  那个怪物就在白翌的背后,经过那么一折腾,怪人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这里。我手头除了条被子已经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了。

  怪人的嘴里发出了磨牙的声音,估计白翌也听到了,他很理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我后面有东西?”

  我严肃的点了点头,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白翌也点了点头,随即迅速的抄起枕头,头也不回的往后抛去,然后快速的往我这里靠。怪人没有反应过来,被砸了个正着,但是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动,完全像是砸到了墙壁上的感觉。我立刻把灯打开,发现除了满地的鸡骨头和肉块外根本没有什么怪人。

  窗户也是关着的。外面雨打在玻璃上,发出了滴嗒的声音,但是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难以消弭的土腥味。

  我揉了揉眼睛,前面这些不该是幻觉,我看了看白翌,他在收拾屋子,把那些碎肉和骨头都扔垃圾桶去。神情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胆子大啊。我钦佩的看着他收拾,于是我问道:“那东西不会还会来吧?”

  他点了点头,我又看了看满地的肉块,这种咬力把骨头都咬的粉碎了,到处都是像渣子一样的骨头。我忍着想要吐的冲动问道:“这个东西是人么?”

  白翌说:“估计是吧,反正我没看到。但是看情况这个东西还会再来。”

  我看着空荡荡的窗户说:“再来?再来拿什么喂他?”

  白翌笑了笑说:“不是还有我们两大活人么。”

  

  第二天,估计没有人像我们这样一大早就候在博物馆门口的,昨晚那怪人来了之后,我们压根没有敢睡下去。灯开的亮亮的,一直守到了天明。一早白翌就奔博物馆了,我感觉这事和昨晚的怪人绝对有联系,不用他说,我也得跟着去。

  因为昨天下过雨,加上我们又来的早,我们是博物馆进来的第一拨参观者,进入空空荡荡的展厅。周围的光线被调的很暗,给人一种悠远又神秘的感觉,一件件稀奇古怪的展品摆放在各个位置。每一个文物的下面都有专门的展示牌子,灯光打在文物上,让它们透出了一种奇妙的光晕。就像是在一个黑暗的隧道中,一盏盏的长明灯。估计是设计者要给我们一种黄河是一条文化之河,而这些东西则是一盏盏河水中的明灯。但是在我看来,这里却莫名有一种诡异感,这些东西好像都带有眼睛,他们在黑暗中打量着我们,窥视着我们。

  门口有一张巨大的介绍栏,当中记载着许多的商周黄河文化时期的资料。难得买了票进来,我也就看的仔细些,好歹也长长见识,倒是白翌却只顾着那个奇怪铜器,别的根本看也不看,亏他还是个历史老师。我还没来得及瞅上几眼,就被他拖着走了。那个古怪的铜器算是这次展出的一个亮点。所以他被摆放在一个很特别的位置。周围几乎没有其他的展品。整个昏暗的空间只有这一个巨大的铜疙瘩,当初在看照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有多么的特别。但是近 看的确是一件十分古怪但是震撼力很强的铜器。

  它的表面十分的粗糙,体积巨大。感觉虽然说是一个鼎,但是造型很奇怪。完全像是一个张大嘴巴的怪兽。为了配合这个展品,周围放着一种声音十分浑厚的编钟音乐。节奏缓慢。

  白翌看着这个铜器,脸色微微的变化了起来。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低着头又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了。我想看的更加仔细,便绕着它走了一圈,突然在后侧的玻璃罩子上发现了一个油腻的手印子。

  我对白翌招了招手,然后指着印子说:“老白,你看这东西可不可能活过来?”

  白翌看着我说:“你认为一块铜疙瘩能活过来?小安,你那么多年的书白念了。”

  我没理会他的讽刺,皱着眉头。然后对他说道:“那么你认为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我先告诉你,自从遇上你,我对这个世界的物质构造的认知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你现在指着一块石头说它是个孩子,我都会点头说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