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险死还生(第2/3页)

但他却漏算了一事,天下也少人能够算准,那就是运气!

华澜庭绝望时刻,一个蒙面人自水榭顶上天降而下,手中一柄银色细剑抖岀各色光球,王府卫士,包括重甲军士中者立伤,倒下一片。

来人又连发四个火球,灼烧华澜庭手脚处钢箍和座椅的连接处,一边挥剑抵挡卫士攻击,一边等钢箍脱落后,捞起华澜庭就走。

泓史早已惊怒,极力指挥手下进攻和围追。

他自身武功不弱,可一有了君临文斓之心后,就不愿意象以前一样身先士卒以身涉险了,虽明知走脱了华澜庭他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却一阵犹豫,没有亲自上前。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蒙面人甩手扔出几颗烟雾弹,以银剑连杀数名卫士兵丁,夹着华澜庭闯出王府,府军追之不及。

华澜庭不能动弹但仍清醒,一见熟悉的银剑、光球术和烟雾弹,就知道来人是匈奴王女黛螺思了,他不明原委又一时不知怎么面对,索性装作昏迷,任由黛螺思带着他逃走。

此事要多亏赵灵雨。

赵灵雨不谙武功,但自幼有一桩对气味敏感的本事,但凡异样气味就过鼻不忘,此异能只她自己知晓。

当日在小校军场皇子手下武士比武颁奖时,赵灵雨就由此认出了华澜庭。

她当时没有声张,在回来后告诉了黛螺思。黛螺思此后每晚都乔装夜探泓史王府,接连几天没见到华澜庭出入,直到今天才远远看见,后来见势不对,这才及时杀出,救华澜庭逃出生天。

出了王府,黛螺思不敢带华澜庭回到行宫,只得穿巷越墙,到了她这几天为探府临时租的一处民居内。

进到屋里放下华澜庭,见他面若金纸气息急促,心下惶急,知道华澜庭是中了毒,她虽通晓一些医道,把脉之下却判断不清毒源。

黛螺思摸着华澜庭滚烫的额头,带着哭腔自语道:“臭小子,坏家伙,没想到再见是这种情况,明天就是人家的生日,你难道欺负了我就要这么一走了之了吗?你走就走你的好了,能不能不是这样死着走!”

跺一跺脚,自己没办法救治,必须先回去找赵灵雨想办法,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于是闪身出屋。

行宫内,赵灵雨听了经过比她还显惶急,略一思忖,就带上随行医官和几名手下护卫,跟着黛螺思来到民舍。

先留外人在屋外等候,赵灵雨和黛螺思进去一看,屋内床上空无一人,华澜庭踪迹皆无。

桌上有一纸条,草草写着:所中之毒,难奈我何。救命之恩,容后再报。勿念。

黛螺思一拍桌子,恨声道:“气煞人也,他敢骗我!人家救了他,他连见一面都不肯!什么叫勿念?姑奶奶我念他了吗?”

赵灵雨松口气,安慰黛螺思:“人没事就好,他修为通天,以后不会再吃亏,我们先回去打探消息,再作计议。”

华澜庭不比泓史,让泓史昏睡一夜的药物和鹤顶红都被他在黛螺思走后,以无上内力暂且压制在体内,虽有影响但无碍行动。

还是延平王府水榭内,泓史一人独坐。

暗影里,华澜庭缓步走出。

泓史面色惨白发紧,看到华澜庭,勉强一笑,伸手道:“坐。”

华澜庭坐到对面,冷冷说:“知道我会回来?你不逃?”

泓史将面前酒饮下,颓然道:“既然你命大逃走,只要你当场未死,天下之大,我又能逃到哪里?能逃多久?”

华澜庭面无表情,点点头:“王爷知道就好。说吧,为什么?又为什么这么着急?在你死前,咱们好好聊一聊。”

两人此时反而都不着急了,泓史仰天叹口气,沉声说:

“我虽很喜欢夏梓,但她身份不能曝光,而且一个月的药效也快到了,既然不能控制,又非我族类,当然不能放过。”

“至于你。不错,我们是临时的盟友,你帮我甚多,还救过我,但这是私人情谊。”

“而国家是公器。你帮我是有目的的,对么?你要剿灭倭寇,这没问题,我虽不知你确切身份,但推断你必与其他几朝,最可能是尘王朝有关。”

“你非文斓国人,与我终不会是一条心;而你武功奇高,我无法左右,更防备不住;你又尽知我在争储夺嫡中的作为,拿着我的痛脚。”

“帝王称孤道寡,必须对所有人心狠,稍一低头,王冠会掉,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也是被你所劝才走上这条路的。一旦铁心,屁股决定脑袋,帝王心术,自会从皇位安危和江山社稷角度考虑问题。”

“现在,我在皇子中已无对手,以储君登基的几率极大,只是时间早晚。”

“所以,现在除去你和夏梓虽有风险,但晚不如早,这样我才心安,一切才能真正全部在我掌控之中,而不是还要顾忌别人脸色。”

“虽然也许你真的是没有更多的想法,但也许就意味着不确定性和变数。”

“这个说法,可好?可行?”

华澜庭手指弹着桌面:“只要我想,你马上就人间消失,王图霸业尽作泡影。”

“所以我才要杀你而后快。”

“但是,我若一死,你对付倭寇等等所图也就难以实现。”

“所以你笃定我不敢取你性命?”

“不是不敢,是不会,是未必。”

“所以你等在这里,赌上一场?”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刚才没留下你,我已输的只剩底裤了,不如孤注一掷、豪赌一把。”

“赌我心有牵挂,会心软妥协?”

“恩公不同于我,心有情义和底线,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你这是拿话堵我。以前或许是,经历刚才一幕,不好说了。”

“那我认命,愿赌服输。”

“王爷这是耍无赖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

“王爷要为刚才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说,只要不死,有的我都可以给,现在你坐庄,又拿着一手好牌。”

华澜庭抬手,泓史眼中闪过惧色,却硬是忍住没有躲避。

华澜庭慢慢放下手掌,轻轻颔首:“王爷,您这把赌赢了,我不杀你。”

“驱除东瀛倭寇为先,旁观中原烽火在后。也不用你空口白牙现在承诺,你在做,我在看,如若不然,我会做。”

“言尽于此,华某告辞。王爷你,好自为之。”

华澜庭倏然消失,留下泓史汗透重衫,夜风吹来,前心后背冰凉,瘫坐椅中。

出了王府,华澜庭暗骂自己不够心硬,但也并不后悔,经此波折,恒朝和文斓既即使签约也不怕,料泓史再不敢不信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