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旗袍美人
午夜。
浅淡月光洒进温馨卧室,为宁静的室内渡上一层温柔光华。
这样的夜晚应当是美好而安宁的,可也就在此刻,波澜掀起打破平静。
刷!
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
急促的呼吸伴随着清醒袭来,被薄被遮掩的胸脯不断起伏,就连盛夏夜里开着的空调也缓解不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那样惨烈的噩梦,即使接连做了好些年,也无法让人习惯。
鲜血染红眼底,枪声嵌入脑海,每每午夜重演,总是会让她从撕心裂肺的痛意中惊醒。
江为露平躺在床上,紧紧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如果此刻有光,或许能望见她恐惧到紧缩的瞳孔,以及内里浓烈的后怕和绝望。
索性剧烈的心跳仍旧在回响,宣告着她仍旧活的好好的。
江为露回过神来之后,几乎是本能的去寻找舒梦里的身影。
急切的转身,在望到那个人之前甚至都不敢呼吸。
索性噩梦没有继续,江为露只是转了个头,就看到了躺在她身侧的舒梦里。
原本依照江为露的个性,她即使睡觉的时候也是会紧紧搂着舒梦里不放的。
但奈何。
舒梦里这人睡姿不好,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即使是和江为露在一起好几天,半夜的时候也总是会不老实的滚来滚去。
恰好江为露方才又陷入了噩梦里,所以才造成了她刚刚惊醒时见不到人的慌。
这下目光寻到舒梦里,江为露才终于安心下来。
眸中深似海的郁渐渐褪去,剧烈跳动的心脏也缓缓平静下来,重变安心。
根本就不用思考,没有安全感的江为露立马转过身去抱舒梦里。
直到紧紧将那人搂到怀里,触到她拥抱她,才觉得真实。
纤细但有力的胳膊像是韧劲儿的藤蔓,缠上舒梦里腰间,似乎要把姐姐一直禁锢在她怀里。
江为露在月光照耀下,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怀中人。
如果眼神能凝成实质,舒梦里或许已然被柔软缠人的藤蔓紧紧困住,亦或是被燎热的火焰包裹。
江为露在夜色下想念又充满痴念的,看了好一会儿舒梦里,这才搂着人再次安心睡去。
和对方重逢以后,好歹她能安心入睡了。
这是在寂静深夜,舒梦里完全不知道的第三次。
也是必然,这并不是停止。
随着和江为露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第四次第五次更多更多次,一一暴露出来。
舒梦里不可能察觉不到。
她在家呆了好些天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江为露娇养惯坏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甚至许久都没出过门。
该买的东西,江为露事无巨细安排好,一一差人送过来。
该处理的事情,江为露有得力的下属辅助,重要事件在家里就能完成。
在舒梦里的有意探索下,这种情况慢慢的愈演愈烈。
江为露的没有安全感越来越明显,直到后来大面积的爆发出来。
她就像是得到一种名为后怕的病,那次舒梦里去救送货小哥时的不经意消失是引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直到最后病入膏肓。
江为露总是会紧紧跟着舒梦里,像是把她当成易碎的珍品一样,牢牢护着。
舒梦里偶尔开门签收快递的时候她会紧张,舒梦里离开她视线的时候她也会紧张,就连洗澡的时候她也要跟着一起挤进来。
因为如果两人分离的过久,江为露就会陷入紧张焦躁的情绪。
整个家被经营的像是密室牢笼,舒梦里是被她护在心头的雀鸟。
舒梦里在这段日子里,清晰而真切的体会到。
自己离开她的那九年不好过到,让江为露一直活在害怕和焦虑里,甚至和自己重逢那么许久也没能走出来。
后怕埋在她心里,也把她锁在过去。
舒梦里哪里有心思去思考这样的日子压抑不压抑,她整颗心里装的都是对江为露的心疼,只想着该如何开导她,带她走出来。
她用温柔包容了江为露。
所以其实这样封闭但小心翼翼的爱,在舒梦里的自愿下,也并没有那么难过。
毕竟江为露那么那么爱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这样一个人,怎么舍得舒梦里难过。
江为露只是太害怕她离开自己而已。
舒梦里能够理解,她向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用自己的温柔包容引导江为露,一点一点的引导她走出来。
轻轻的撕开江为露封闭的枷锁,像小时候那样,把里面的人哄出来。
这是一段漫长且痛苦到真实的时光,但她们含着对彼此的爱意与坚定,终究会走出来。
直到那一天。
最后的枷锁被彻底打破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某日下午。
在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和舒梦里的努力下,江为露渐渐的已经走出来了。
现在即使舒梦里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子,她也不会太过慌张。
这会儿恰好,江为露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舒梦里尚在休假闲来无事,坐到客厅里正在翻看风象往期杂志,总结不足。
看着看着有些无聊,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和苹果,想着削了皮后边吃边看。
也是不巧,这时候舒梦里正瞧到杂志上一处不太好的地方,注意力全然被吸引,皱着眉头眼神紧紧盯着那处看,就没怎么在意自己拿着的东西。
手下意识的还在动作。
于是下一刻她承担了自己莽撞的后果。
撕拉!
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刀刃没落到果肉上,而是直直撞向舒梦里柔软白皙的指腹,轻易划拉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伤口蛮深,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快速的顺着手掌流下,滴落到杂志上。
啪嗒,殷红的血珠在华美的纸张上开了朵艳丽的花。
“啊!”
舒梦里禁不住的痛呼出声。
将刀子和苹果扔到桌子上,下意识的去捂受了伤的手指。
可惜没用,鲜血依旧在流,并且快速的沾染了半张手掌,看着极其吓人。
不过也只是看着而已。
说到底不过是划了道深些的口子,这种程度的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所以舒梦里只是最开始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轻叫出了声,之后就淡定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心疼自己被血染的一塌糊涂的白裙子。
只是心里最重要的担心还是江为露。
舒梦里捂住着手皱着眉连忙去找纸巾擦手,心里不安的想着,也不知道刚刚不小心叫出来的时候露露有没有听到。
她在房间里开会,应该没有注意到吧,不然被露露看见这场景,估计又要冲动了。
可惜不巧的是,也就在舒梦里这想法刚落下的时候,一直安静着的书房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