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番外二

果然太子上书,不多时皇上便下了道旨意,允了太子所请,将定襄公主派到北伐军中,给了一万兵马,听太子调度指挥。

姬冰原接了旨,命人修整营地,准备迎接这位草莽出身的皇姐。

云祯兴高采烈和樊慧慧谋了个送信的差使,打头先去给太子送信,踩个点,写明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有什么需求。

章琰听说他要去送信,狐疑打量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就为了想见太子才来我们这的?你该不会是魏国的奸细吧?”

云祯嘻嘻笑着:“章先生不要这样嘛,魏朝哪里生得出我这样优秀人物,实打实祖祖辈辈都是咱们雍朝人,忠心无二!我若对雍朝对太子有半分歹心,只叫我不得好死,粉身碎骨,生生世世永堕地狱,永不得所爱。”

旁边定襄公主听到他赌咒,怒道:“小孩家家怎么瞎赌咒?章先生!人家云祯千里相从,跟着我们任劳任怨吃了多少苦杀了多少敌,哪里像奸细了?你只瞎猜疑!”

她这些时日与云祯相处越发相得,尤其是到了江南,那些贵人相邀,时时有人想要她出丑折辱,都是云祯细心指点她礼仪衣装,又教她如何应对,最后总是对方吃瘪丢脸,她大胜全归。就连承恩伯要找麻烦,最后在皇上跟前也没讨到好,如今又能领兵出征,威风凛凛,她再喜欢云祯不过,只觉得这孩子又贴心又可爱,也不知如何这么投缘。

章琰气得点着云祯额头道:“要不是他得罪了承恩伯,你至于又要出征避风头吗?好容易安定下来,就不能好好过几日太平日子?就云祯那手射艺,说不是故意射承恩伯帽子的谁信!承恩伯可是太子的亲母舅!焉知不是太子想要把你专门要过去,到时候整治你为皇后娘娘出气!”

云祯嘿嘿道:“太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是我射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太子要出气就冲我来,嘿嘿嘿。”想到嫩生生的少年姬冰原对他沉下脸的样子,他笑声一阵荡漾,章琰看他神情不觉汗毛竖起,叱道:“我听说太子虽然年少,却性情冷清,城府很深,你莫要自以为是,胆大妄为,到时候惹祸连累了你大姐姐。”

定襄公主道:“十几岁的小孩儿,他要为母舅出气就出气呗,我都二十多了,和他计较什么,他能领兵打魏朝人,就是个好人。而且章先生,如今国难当头,这什么所谓的太平日子,又能过上几天?若是人人都像这些贵人一般安坐在这里,等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打天下,这朝廷我看迟早也得完!我喜欢打仗,我不喜欢在这里天天吃酒饮宴的,这些贵人还都看不起我,我偏要立下不世功勋,让他们以后想到我定襄公主,只能说一个服字,心里再看不起我,在我跟前也得恭恭敬敬的!”

云祯点头道:“大姐姐豪情万丈,说得没错!将来您一定就是天下第一兵马大元帅,古往今来第一个女元帅,哪个男子都比不上。就是……大姐姐还是要顾惜自己身子,不要太拼命了。”他神色微微黯然,却知道母亲这性子,一旦做什么,就全力去搏,不是自己能劝的。

定襄公主道:“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出门把劳平带上,外面兵荒马乱的,你才离家,什么都不懂的,让他替你打打下手,打尖吃饭,又能护你安全,还有,天气冷了,路上更冷,前儿皇上赏了我一件貂裘,你带上!”

云祯嘻嘻笑着:“大姐姐您真好!”一溜烟逃了出来,他怕章琰心思多,还要阻止他,利索收拾行李,带了劳平,选了好马,当日就出了城往北去了。

一路上他行得飞快,恨不得插上双翼,立刻到年少的姬冰原身旁。

这日正是午时,行到半路山道,却忽然听到前边有打斗之声,他艺高人胆大,仗着马快,万一见势不妙也能跑,便大着胆子往前驱马去看,一见却几乎魂灵都要飞了。

只见两个护卫死死护着姬冰原往山道奔跑,后边跟着几个追兵,姬冰原却是脸色苍白,被一个护卫抱在马前,薄唇失色,整个人仿佛晕迷一般。

他大惊失色,无暇多想,连忙搭上羽箭,飕飕飕几箭射往追兵,却也不射人,只射往那马眼,一边吩咐劳平:“救人!”

那几个追兵料想不到还有人来救,猝不及防被射下来几个,劳平驱马上前,平地一声吼,已扑上最先的追兵,一把将他拉下马,揾往地上,一把便将对方颈骨折断。

他力大无穷,又人高马大,一下子便将追兵给镇住了,云祯高声道:“末将救驾来迟!已请到了定襄公主三千人马,请殿下指示!”

对方听到这话,互相看了看,勒马回身跑了。

云祯连忙上前抱住姬冰原,只见护着他的护卫滚下马来,背上数根箭那护着姬冰原的护卫背上已插了几根箭,背上透出血来,便知道已是强弩之末,无可挽救,另外一个护卫也身上中了数箭。

劳平看了回来,对他摇了摇头,云祯让劳平帮忙将姬冰原报下马来,一眼便看到他腿上有一箭穿过他大腿,却正是从前见过的他旧伤所在,原来是这时候被伤到的。

他若没来,也不知道姬冰原腿上负伤,如何死里逃生吃多少苦头才能逃出生天,一念及此,心下大恸,匆忙从怀里找了药粉撒上伤口,替他包扎,抱着他低低叫到:“殿下,殿下……”

他声音颤抖,眼圈微红,只见姬冰原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他,气息微弱道:“是定襄公主氅下?大军来不了这么快吧,你是诈他们的?”

云祯忙道:“是,我等来送信……正好路遇太子遇险……”

姬冰原低声道:“孤那两个护卫……”

云祯道:“已不行了,我让人把他们先简单遮盖一下,稍后安葬,太子殿下,您如何孤身在此行险?”

姬冰原微微摇了摇头:“是暗算,既已吓退,他们不敢再追了,找一处地方先拔箭治伤吧。”

劳平收拾安置好那两具护卫尸体,在上头遮盖了松枝草木,简单立了个标记回来道:“往前面去就是驿站,得去请个治伤的大夫,一般人可不敢拔箭。”

云祯连忙道:“我们赶紧走,劳平过来!”他翻身上马,然后让劳平将姬冰原抱扶上马,将他牢牢抱在怀中,驱马而行,山路颠簸,姬冰原只是靠着他怀里闭目不言,想必不好受,但他却一声呻吟未吐,但他身上冷汗早已浸透衣物,云祯抱着他心痛如绞,又想快一些到地方,又心疼走快了他更疼。

一路纠结颠簸,总算到了驿站,云祯抱着他下马进去要了上房,劳平便去请了大夫来,大夫查探了一番:“侥幸未中血管,但拔箭还是危险,拔箭后须静静躺养着,万不能颠簸,待到确实不失血,伤口长好才行——箭创难治,也得尽早罢了,否则以后伤了腿筋,有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