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动口不动手

宿醉真是头疼。

我醒来的时候只是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着天光好像还很昏暗,又闭了回去。若不是腰上有一个紧紧的事物箍着我,我大概就要睡个回笼觉了。

闭着眼摸了一会儿,好像是一只手。

这个认知让我一个激灵腾坐起来,然后把被子一掀,秦浪就躺在边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开着襟,迷迷糊糊地醒来,看了我一眼。

大脑开始运作,我脑子里闯入了昨晚一些支零破碎的记忆。

很不巧,能想起来的都是特别丢脸的,尤其是看到秦浪嘴角那个淡淡的牙印,更是不知所谓了。

“你…你……”你了半天,我不知道你出个什么来。

秦浪抓着我的手往怀里一拉,我就直直往床上一倒,他顺势拉起被子罩住我们两个人,睡意朦胧地开口:“衣服都没穿,小心感冒。”

哦,我现在才感受到了,我连衣服都没穿着。

挣扎着要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秦浪眯着眼睛,反问我:“你说呢?昨晚撒泼打滚不让我走的是哪个?”

撒泼打滚?我?

我嘴硬道:“这跟你躺在我床上有什么关系!”

秦浪叹了一口气,又把我抓紧了一点:“我又背你回来又给你洗澡又给你换内裤的,借半张床都不肯是不是说不过去?再说,你这里就两个房间,不跟你睡,难道去跟小慕睡吗?”

“那你可以把我扔在沙发上。”

“我怕你发酒疯从窗户跳下去。”

“你可以一巴掌往死里抽醒我的。”

“抽你就算了,”秦浪终于直溜溜看我,“你昨晚那样子,没抽死我倒算我皮厚。”

我眨巴眨巴眼睛回忆,秦浪很‘好心’地坐了一点起来,被子滑下,露出他肩膀上一个清晰还带着伤口的咬痕,我的两颗虎牙长得比较靠前一点点,所以咬出来的牙印是不平的,那一看就是我干的好事。

他指了指,很无奈:“这你得负责吧?”

我别过脸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哦,医药费我包。”

我正想窜下去,就连着被子被秦浪给抱住,他一翻身压在我身上,我就像个蚕蛹一样被团在被子里头,只露个头出来:“我不缺医药费。”

“你再不给我老实点下去,我就剁了你。”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挣扎的我,好像没什么威胁力。

秦浪微微叹息,然后蓦然低下头来,鼻尖触碰到我的鼻尖,让我心头一紧:“你脸红了,心跳也很快。”

“没有!”我暗暗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恶,而且被他这么一说,我真觉着脸上火烧火燎的。

“呵…”他突然很愉悦地笑了一下,脸上都是爽朗的神情,然后在我耳边吹气:“你现在是不是又在被子里抠指甲了?”

我隔着被子蹬腿:“才没有,你笑个什么劲?”

秦浪故作神秘,一副知道了天大秘密的表情,贼兮兮地呢喃道:“我笑是因为…昨晚,我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情报。”

我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在我后面断片了的记忆里,该不会我真的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或是吐了什么丢人现眼的话吧?

他眼底是狐狸一样的精光,感觉话头就在他嘴边却被他给溜回去了,又说:“…嗯,我发现,你真的挺‘讨厌’我的,‘讨厌’到心里,‘讨厌’到骨头里,全世界都找不到比你更‘讨厌’的我人了。”

好一个正话反说,听得我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瞪大眼看他。

真是喝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恼羞成怒的结果就是破罐子破摔:“既然知道我讨厌你你就给我下去,滚远些,别跑到我床上来还耍流氓!”

下一刻我的头被他固定住,他拉了一下被子,低头,我的肩膀就被他忽然咬了下,意料之外的微微痛感让我忍不住惊呼一下:“啊---你做什么?”

“讨债。”他提醒我关于他肩膀上那个咬痕的账。

“住手!”

“我没动手。”

“那住口!”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专心啃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我的肩膀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痕迹。

我就像个蠕虫一样,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地挣扎,但似乎像是无用功。就在秦浪刚刚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一声震天的破门声挑战着我耳膜的承受极限。

“砰!”

是梨花木的大门被一脚无情踹开,门弹到墙上,又是‘咚!’一下,反弹来回,还震了两声,墙壁都悲惨地发出巨响。

随着门开,是一声拔高的清凉大喇叭嗓门:“哟!大表哥!我来投靠你来了,大白天的您老还睡……”

声音戛然而止。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仅尴尬,还冷场。

这会儿秦浪还压在我身上,我上身裸着,他脱得七七八八,两个人身上都有些说不清楚的痕迹,门外那家伙,头戴着耳机,这会子吓得掉了半个,挂在脖子上,嘴巴张得老大,一副似乎撞破奸情然而捉奸未遂的看戏表情。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一掌把秦浪推下床去,红着脸解释。

这会子,门外又探出一个小小的头来,是小慕,他穿着睡衣,舔着巧克力,一脸懵懂地又问:“秦叔叔,你怎么又压在小爸爸身上呀?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

门外那家伙一把捂住小慕的眼睛,脸上换上一种‘你们继续我懂的’的表情,猫着腰慢慢关上门:“大表哥,我、我出去抽根烟,你你你们完事儿微信跟我吱一声哈~”

我反手就是一个枕头:“抽你大爷!给我在客厅里呆着!”

扶着额,头好疼……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鸡飞狗跳的一顿收拾之后,我才走出房门,压下脸上的红晕,坐在沙发上,假装一脸正经地看着对面假装乖巧的傻小子。

这小子,就是我小舅的独生儿子,叫蓝三。话说蓝三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后来小舅请了神婆,神婆说这家伙阴气绕身,不好生养,取个贱名压一压,正好那会儿他头上三缕头发特显眼,就取了名叫蓝三。

蓝三,就是整个蓝家最调皮最捣蛋的家伙。

我去日本的时候,他才十三岁,那会儿就天天一副贼样,一犯事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遇着长辈就卖乖卖巧,是个挺滑的滑头。

五年不见,长高了,也长帅了。

我是最近忙忘了,才没想起来,蓝宛前几天告诉我蓝三这两天会来找我,我才把钥匙托给蓝宛转交。

真是会挑时候!

不过我就是换身衣服的时间,这家伙怎么就跟秦浪好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一样,冲着秦浪笑得特狗腿。

“小三儿啊,”我喝了口水压压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