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牛奶尚冒着热气, 明显是刚泡好的。曲郁山的确有每晚喝牛奶的习惯,看着周望卓递过来的牛奶杯,他想接,但又因为对方是周望卓, 手指又缩了回来。

“不用了, 我已经刷了牙。”曲郁山托词道。

周望卓闻言把牛奶收回来, 轻声说,“没事。”端着牛奶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 侧脸偏向曲郁山,“你发的那个声明我看过了,也许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

说着,他当着曲郁山的面喝了一口牛奶。

极其聪慧的周望卓怎么会不知道曲郁山在想什么,他喝牛奶时眼底的自嘲意味很重。

他喝了一口牛奶, 没等曲郁山说话就走了。

曲郁山看着周望卓上楼的背影, 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现在已经决定不走剧情, 没必要再当周望卓的舔狗。

这样想着,曲郁山重新关上门,刚刚给崔柠念了那么久的英语听力,的确有些口渴。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 喝了一大口水, 躺回床上。

外面的风雨渐大, 曲郁山意识渐渐迷糊。

第二天曲郁山头晕眼痛,醒来时还觉得身体很沉重,费力睁开眼,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室内因窗帘紧闭而光线昏暗。他抬手揉了下眉心,想坐起,另外一只手却好像碰到其他东西。

曲郁山顿住。

手指往旁边探了探。

温热的触感,让指尖都一抖。曲郁山惊愕转头,就对上一张脸。脸的主人还在睡,呼吸平稳,长睫垂落,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在人应该最不好看的早晨,那张脸依旧不失俊美,如宝珠在世。

曲郁山看清那张脸,倒吸一口凉气。

周望卓怎么会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目光一转,曲郁山发现这不是他昨晚睡的房间。

他昨晚的房间摆设不是这样的,窗帘是天蓝色的,而这间房的窗帘是深灰色,再多看几眼,床头柜还摆着周望卓的照片。

那是周望卓高中毕业的照片,他穿着校服,站在学校门口拍的照片。风吹卷起他的刘海,眉眼干净,笑容温柔。

曲郁山看着那张照片,确定自己的确睡在了周望卓房里,可他完全没有来周望卓房里的记忆。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是崔柠外公外婆家,崔柠的房间还在这一层,要是被看到,他就完蛋了。

曲郁山屏住呼吸,他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下床,连地上的鞋不敢穿,想悄悄摸到门口。

可他才刚下床,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小郁?”

周望卓声音有些哑,不知是刚睡醒还是其他缘故。曲郁山听到声音,镇在原地。好半天后,他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门口走,可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拉住他的手臂。

曲郁山被力气一带,重新跌坐在床。

脸直接跟周望卓对上。

周望卓此时坐起来,被子自然滑落,露出光裸的上半身。他盯着曲郁山的脸看了几秒,另外一只手抚上去,“小郁,你生病了。”

曲郁山的确像是生病了,脸颊泛着病态的红,眼里还有些血丝。他自己还觉得头重脚轻,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周望卓一只手重新拉回来。

曲郁山此时大脑有些混乱,他呆了下才想起躲开周望卓的手。此时,门口传来保姆的声音。

“大少爷,小少爷,起床了,早点已经做好,可以下楼吃了。”

保姆一起叫的周望卓和崔柠,还分别敲了敲门。

周望卓的房间和崔柠的房间门对门。

曲郁山听到保姆的声音,明显表情变得紧张,他看一眼周望卓还没穿上衣服的上衣,脑袋嗡嗡的。

这是崔柠外婆外公家,如果被他们看到他从周望卓房里出来,会怎样想?

周望卓看出曲郁山的紧张,他沉默一瞬,“别怕,我待会说你早上找我有点事,他们不会知道你在我房里过夜。”

曲郁山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这话怎么说得好像他们在偷情一样?

周望卓松开曲郁山的手臂,掀被下床走到衣柜前,早上降温,他随意拿出一件卫衣套上。周望卓也是健身的人,后背线条流畅优美,伸手穿衣时背自然展现弧度,背阔肌显眼发达,犹如一只猎豹。

他穿好衣服,又拿了一件卫衣回到曲郁山面前。

曲郁山还穿着昨夜睡觉穿的短袖。

“把衣服穿上,我跟他们说你只是找我借衣服。”周望卓平静地说。

曲郁山虽然想问周望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但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一个好问话的时机,再拖延下去,他怕两位老人直接来敲门,那就更糟糕。

周望卓说的借口虽然有点不大好,但的确也能掩盖一二。曲郁山接过周望卓的衣服套上。

周望卓看曲郁山穿上自己的衣服,目光略暗,他没有再说什么,走进洗手间洗漱。曲郁山没坐多久,就起身走到门口。

他偷摸摸打开房门,而一开门,对面的房间门也打开。

崔柠作为高考生,跟往日一样不到六点就起床了,听到保姆喊他的声音,他整理了下卷子,就起身往外走。

没成想,他一开门,就看到曲郁山鬼鬼祟祟的样子。

曲郁山冷不丁看到崔柠的脸,慌了,本能把门关上。他才关门几秒,门外就响起敲门声,还伴随着崔柠压着的声音。

“你出来。”

在洗手间洗漱的周望卓也被敲门声惊动,他探出头,目光在曲郁山的脸上转了一圈,似乎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他眉尾轻轻一挑,“小郁,你开门,不开门他更误会不是吗?”

曲郁山当然知道要开门,可他不敢。

看一眼看着他的周望卓,耳边听着崔柠压着怒气的声音,曲郁山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拧开门把。

崔柠还站在门口,脸色几乎难看得要命。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崔柠牙关一咬,飞快地扯过曲郁山,将人拽进自己房间。

来的人是崔柠和周望卓的外婆,保姆虽然叫过,但她自己又过来叫一遍。

外婆先喊周望卓,再敲崔柠的房门,“柠柠啊,你醒了吗?”

“醒了,我马上就下来。”崔柠努力平和地答了一句,等外婆的脚步声远去,他才重新看向被他压在门板上的曲郁山。

他眼里憋着火。

曲郁山等外婆的动静消失才张嘴解释,可一张嘴,他的声音却是哑的。

嗓子沙沙哑哑,越发像是干了坏事。

崔柠眉头拧得更紧,但他先伸手摸了下曲郁山的额头。

滚烫。

崔柠抿了下唇,先把人拉到床边,按坐在床上,他一眼就看出曲郁山身上的卫衣不是自己的,于是一声不吭把曲郁山身上的卫衣扒了,丢在地上,又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给曲郁山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