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开曲雪郁的怀抱,陆白在陌生的床上睡得并不舒服,他皱着眉醒来,揉了揉眼睛。

床上已经没有曲雪郁的影子,陆白揉揉眼睛,便开始系自己解得乱七八糟的衬衫扣子——阮江酒总说他睡觉时从来不肯好好穿衣服,其实也没说错。

陆白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怔怔的:昨晚他依旧没有走剧情,可剧情世界依旧未发动惩戒机制。他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但是如果能进一步证明惩戒机制彻底消失,他在这个世界就是自由的——尽管他依旧未弄清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

至少自由是件好事。陆白勾起了唇。

他赤着脚下了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便去洗漱。外面天已经大亮,陆白手里拿着牙杯、嘴里含着牙刷从浴室出来将窗帘拉开。突然,他听到门外似乎有声音——卧房的门掩着,因此那声音便隐隐绰绰,他听不清。

昨晚的记忆迟钝地回笼,陆白想起曲雪郁昨晚不舒服的模样怔了下,他担心曲雪郁便连忙往卧房外走去。

“……秦故,我说了,你没资格定义他。”不知被对方什么话激怒,曲雪郁狠狠抓了对方的衣领,面无表情道。

曲雪郁话音刚落,陆白便出现在卧房门口。两个人在争锋相对,陆白的角度看到的却是两个人拥吻的模样。

“啪”

他的牙杯掉在地上,水流了满地。

曲雪郁听到动静一顿,他放了手转身便看到少年赤着脚站在卧房门口满脸怔愣地看向他们,他的白衬衣被睡得皱巴巴的,黑色西装裤卷起一个裤腿,此时嘴里含着牙刷,嘴角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沫,他的脚趾因为沾了地上的冷水不自觉地蜷缩着,一副不修边幅又极度震惊的模样。

曲雪郁眉头微微皱起:“小白,穿鞋。”

陆白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他猛地后退两步,喉头动了动,道:“打、打扰了,你们慢慢亲。”顿了下又补充道:“不用在意我,真的。”

接着“啪”地一声关了卧房的门。

脸黑得彻底的曲雪郁和秦故:“……”

站在一旁尽最大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秘书还是忍不住将嘴张成了“0”型。

陆白靠在门上平复着呼吸:之前不得不做恶毒男配时才必须去硬着头皮作妖破坏人家感情,现在他终于不用再遵循剧情,当然就没必要打扰人家相处——毕竟,破坏小情侣相处要遭天打雷劈的!

啧,秦故和曲雪郁果然是真爱,曲雪郁昨天才中了药,霸道总裁第二天一大早就上门送温暖了。所以说曲雪郁昨晚专门强调自己和秦故没有关系就是所谓的傲娇吗?嗯,高山冰雪样大美人这样的性格,怪可爱的,陆白再次暗自感叹,主角攻秦故运气真好。

两个人情难自禁他很能理解,可惜,好端端一个吻还是被他这个恶毒男配破坏了。

陆白暗自下定决心,既然已经不受剧情束缚,他以后一定要离秦故远一点再远一点。

敲门声响起来,曲雪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小白,开门。”

陆白刚要说‘你和秦故怎样怎样’,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曲雪郁的声音便凉凉地响起来:“小白,你昨晚答应我什么?”

陆白:“……”

陆白还是开了门,却看到门外只有曲雪郁一人,秦故似乎已经离开了。

曲雪郁抱臂看着他半晌,挑了眉道:“我们没亲。”

陆白:“哦。”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拆台不成?

曲雪郁静静看着少年,眼眸剔透,他认认真真道:“我有想亲的人,他是个小傻子,可我不敢亲他,怕吓跑他。”

陆白:“???”秦故和小傻子这种描述和称呼,差别实在太大,陆白把这两者一对等,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曲雪郁看着少年呆滞的模样无奈地轻笑出声,他无比自然地伸手将对方嘴角的一点白沫擦干净,道:“去洗漱吧,我用另外一间浴室。等会儿你先回家,我有事情,不能和你一起。”

曲雪郁是演员,事情多再正常不过。但这话却说得有些怪异,陆白稍微疑惑了下,却并未再深想,只是点点头便往浴室走去,走到门口,他转身看向抱臂轻靠在门上正朝他看来的青年,道:“如果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去医院的。”

曲雪郁一笑,点了头。

等陆白进了浴室,曲雪郁才对着那方向低低道一声:“小傻子。”说罢又抚着额笑笑,才转身离开房间。

……

陆执坐在办公室里,给自己侄子发了条消息,年轻英俊的秘书站在一边。

“问出来了?”陆执发完消息,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看向秘书。

秘书先生推推金丝眼镜,镜片划过一抹暗光,他道:“问出来了。指使他的是一个叫陈鸣的人。那狗仔犯过事,被陈鸣抓住了把柄,陈鸣便逼他去偷拍少爷。”

陆执眼神一冷:“陈、鸣?底细呢?”

秘书便道:“少爷之前,有群混混朋友,陈鸣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陆执眉头一抽,道:“什么歪瓜裂枣也配做小白的朋友。”顿了下他淡淡道:“我们家小白就是心地太好太重情,把什么乌七八糟的烂人都当朋友。”他眉目间泄出些冷意:“这人敢对我侄子做这种事,我找他‘谈谈’也不算过分吧?”

秘书随即会意,道了声:“是。”

陆执此时面上却泄出些疑惑,他喃喃道:“陈鸣……”不知为何,这个名字让他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突然,他脑海中划过一道流光,他若有所思看向秘书,道:“小白十二岁那年缠着我大嫂匿名资助过一个穷学生,我大嫂给钱不说,那傻孩子把自己零花钱也全给出去了。那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秘书一怔,他鞠了一躬,道:“我这就去查。”

陆执摆了摆手,道:“不用,我直接联系大嫂。”他那位前大嫂刚好在鲸海办画展,方便得很。

秘书想起什么,又问道:“波ss,那个狗仔?”

陆执“啧”了声,道:“不是犯过事儿么?犯了事儿蹲号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他靠在椅背上,淡淡道:“进了号子谁要关照他,我们也管不着,是吧?”

秘书随即会意,便道:“是,我这就去办。”他似是无意看一眼陆执领口处裸、露皮肤上的那一小块吻、痕,随即便转身离去。

……

阮江酒从曲老爷子那里回到江景别墅时,陆白正抱着抱枕在沙发上静静睡着,呼吸绵长。阮江酒放轻了步子走到少年身边,又将一旁的毯子轻轻搭在对方身上。

找人这种事情,没有人比曲家更擅长。他必须得找到那个对陆白下药的服务生才放心。

阮江酒坐在少年身边,看看少年,又看看手里那幅画。这是明女士送他的那幅画,寄存在展馆,他后来去拿,去见爷爷时本来想把它放在家里的房间,却到底忍不住带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