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行尸走肉

包大同看到当地失踪人口的照片时,感觉有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心底。

段德祥的模样虽然没看到过,但那照片上的女人和小孩子,正是他在高媒婆家的地下室看到的母子俩。这么说这一家三口确实死了,那么段德祥就是这一系列恶事的主谋,也基本可以确定。

可是他是怎么死的?是死在了家乡还是他乡?

包大先是找上次打听事情的老者再详细询问了下,因为当时那老者说段德祥跑的那天下冰雹,段氏一家三顶着大盆离开。开始时他粗心的没有注意,当他怀疑段德祥时才想到,用大盆顶在头上,别人都在一边躲避这天灾,照理说是不容易看到他们的脸的。那又是如何断定当时的人是段家三口呢?

“是听我们镇的东冠说的。”老者拿着包大同送的洒,痛快的回答,“我们镇有好多人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顶着大盆跑,看不到脸,但身形很像。估摸着是。哪想到东冠正开车从镇外回来,撞上了段家老婆。当时我就在镇上的茶馆里,看了个满眼,还以为得出人命。哪想到段家老婆一咕噜就爬起来,跑得跟飞似的,看来被东冠吓怕了。其实看模样倒是东冠给吓呆了,把脑袋伸出车子,被游牧冰雹砸了一个大血口子。缝了十几针,连病下载折腾,好几个月才好。”

“被东冠吓怕了……是什么意思?”包大同疑惑的问,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者叹了口气,“说起来,东冠是给地下钱庄做事的。那孩子不坏,因为长得凶恶些,就做了催债这一行。当时德祥欠了钱。那帮逼债的人中也有东冠在内,不过我想东冠不会做太过火的事,反而还会求点情啥的,德祥明白这里面的难处的。后来德祥一走,东冠说什么也不做这一行了。就在镇上开了家面店。”

包大同心里一动,觉得这个东冠很值得怀疑,毕竟据他所知,催债这一行的酬劳不少,东冠不可能无缘无故不做。于是他问清面店的所在。匆匆赶了过去。找到地方的时候,早饭时间已过。午饭时间还没到,小小的面店中就东冠一个人在洗菜。

直接说明来意,东冠的反应特别激动,脸色苍白,高大魅梧的身材站都站不稳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因为如果没有什么可怕的事被他看到过,游牧之神他不可能这个状态,何况段氏一家都走了好几年了。

“德祥哥地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逼过他,现在也不做恶事了,别问我!”他眼睛不看包大同,但肢体语言证明他确实在撒谎。

包大同略微观察一下,见东冠虽然身材异常高大,但皮肤没有光泽,眼神黯淡,眼圈发黑,一看就是长期精神压力所致。

“实话跟你说吗。”他没时间绕弯子,单刀直入的道:“段德祥是人是鬼,你比我清楚。而我是一个法师,他在一个地方为祸,报复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马上就会回来了,你躲不了,只有和我合作,直接告诉我真相,让我来解决这事。”

东冠的脸更白了,显然包大同的话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无论怎么劝解、说服,他还是不敢说。一直磨到了中午,时间紧迫的包大同终于没有了耐心,决定下点猛药。

“别以为可以躲,他现在非常凶戾,你就是跑到外国去,他也有本事把你回来,除非你死了。你知道他已杀了多少人了吗?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高大的人浑身发起抖来,给人感觉就像半面墙要倒下来一样,但这墙虽然没有塌,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包大同的脚下,似乎精神上完全崩溃了,“我没伤害德祥哥,我做这工作也是逼不得已。”他哭了起来,感觉非常怪异,“我甚至还替他挡掉了好多刑法,他不能怪我,他不能怪我!呜呜呜。”

包大同连忙跑去把店门关上,生怕引得路人注目。

“把你所知道的全告诉我。”他边说边拿出一把符咒,“这些免费给你,非常有用,不要怕。”

东冠这些年来一直很紧张,但生活却还算平静,包大同突然到来,透露了游牧之神他最害怕发生的事,那打击是瞬间性的,吓破了他的胆,此时心理防线瓦解,而那黄色的符咒又给了他一点心安,所以说出了所有压在他心头的东西。

当年段德祥被逼债,一家子都被关在段家不许外出,当然那些小刑罚,日常的打骂一点也不少。东冠因为和段德祥比较熟悉,时常暗中帮他。

那时候的段德祥非常惨,不仅自己被殴打和侮辱,还不得不看着老婆孩子受罪,做为一个男人,心里一定不好受,找镇上的人帮忙吧,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似的。其实他已经还不出钱来了,但地下钱庄的老板总觉得烂船也有三斤钉,他肯定有地方去筹钱,因此不放过他。

而奇怪的是,那段时间他总在做噩梦,半夜里会梦游,跑到院子里去挖土,然后自己扎到土里喊:“我放你们出来,给你们讨老婆,放过我!放过我!”

无论把他绑得多么结实,有时还把门反锁上,他半夜里总是会自己松脱绳子,弄坏门锁,跑出来做这些事。醒来就吓得浑身冷汗,连口水也喝不下。

他这样,闹得那些天天看着他的人也害怕,都说别是他帮过什么坏事,有冤魂找他索命吗?

大家害怕,不也跟他呆在同一屋檐下,恰好段家对面是一家两层的家庭旅店,所以全体搬到那儿去了,每天晚上把大门一锁,几个人轮流用远红外的望远镜偶尔观察一下,段家人只要没逃走,就不算失了职。

那天晚上,本来不是东冠负责观察段家,但是他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哭声,好像是作梦,又像是从某个地方直钻到他耳朵里,睡得香香的,全身的汗毛却忽然都坚了起来,他也立即清醒了。奇怪的是别人睡得很踏实,应该轮值的那个人本来就和旅店的老板娘不清不楚,这时候根本人影不见了。

东冠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安,辨别了半天,似乎那声音是从段家传出来的。他本想翻身再睡,可又怕段家出什么事,于是壮着胆子用望远镜往段家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差点吓破他的胆。

就在段家的大屋里,段德祥正用绳子用力勒住他老婆的脖子,她老婆拼命挣扎,就像被宰的鸡一样扑腾着,两只细瘦的胳膊虚空抓着,腿也徒劳的蹬着地面,叫得时候发出嘎嘎嘎的可怕声音。

可段德祥一点也不怜悯,直到老婆断了气。他又转向他才七、八岁的儿子。

那孩子吓得都傻了,裤子也尿湿了,连挣扎都不会,就这么任他父亲在游牧他脖子上套上绳套,然后给挂到了房梁上,身子像个破布一样,蹬了两下腿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