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只

陈姨害了一声:“我给丢了, 丢外面垃圾车里了,现在估计被拉走了。”

受了潮的药也不能吃了,她自然而然就把它当成垃圾丢掉了。

阙安拉开窗帘,果然已经不见踪影了。

秦郁之缓缓喝了口水:

“休息会儿就好了。”

这句话在阙安听来的潜台词就是我不想吃药。

阙安噔噔噔去柜子里拿了药, 看了下药盒确定是没拿错之后, 不由分说塞到秦郁之嘴里:

“张嘴。”

秦郁之来不及拒绝就猝不及防被喂了几颗胶囊, 只能一边往下咽, 一边言语不清的呜呜呜开口:

“等等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颗药就随着灌进来的水被吞服了下去。

这么一折腾秦郁之半条命都快没了,他缓了缓, 又喝干净了杯子里的水, 淡淡开口:

“这是吃药?”

“这是谋杀吧。”

阙安不由分说命令道:

“上床睡觉。”

秦郁之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早上刚起,吃了早餐不到两个小时, 你让我睡觉?”

是睡觉没错吧,不知道的以为他冬眠呢,这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作息,和冬眠的熊没差别了。

阙安一本正经道:

“这药吃了嗜睡,而且上面说了, 吃完药最好睡半小时, 药效最好。”

他在网上查了,说什么最好吃完药睡一觉, 在被窝里把自己捂得死死的,出一场汗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什么奇奇怪怪的原理,但是看底下评论都说出了汗了就好多了,他想照着做总是没错的。

秦郁之揉了揉眉心,态度强硬:

“我不去。”

他还好多文件等着处理呢,不能由着阙安胡闹。

阙安把毯子搭在秦郁之身上:

“你必须去。”

秦郁之抬眼, 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这真的太早了,阙安——”

他正打算和阙安讲讲道理,但忘了站在他面前这人根本不知道道理两个字怎么写。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腋下和膝盖处一轻,两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将他拦腰给抱了起来。

秦郁之一惊。

整个人悬在半空的失重感让他不自觉感到有一丝惊慌,他下意识身子往阙安身侧倾了倾,阙安顺势把他搂得更紧。

秦郁之开口道:

“阙安你放开我。”

阙安声线清朗,抱着人往上走:

“你乖一点。”

似是怕秦郁之真的固执到宁愿摔下去也不躺在他怀里一般,他放缓了声音补充道:

“再动亲你了。”

放在阙安胸膛上准备推开他的手:……

团子呜呜呜的蹭了蹭秦郁之衣角,似是在欢呼呐喊。

秦郁之瞪了他们一眼。

团子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秦郁之受不了滚烫灼人的温度,身体不动声色的离阙安远了一点,但试了好几次都逃离失败,被更强硬的扯了回来,最后两人的距离比一开始更近,秦郁之几乎是贴着阙安胸膛,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在扑通扑通。

上床后,秦郁之还有些懵。

自己好好的,刚起床不到两个小时,莫名其妙又回到了原点不说,还是被人抱回了原点。

阙安不由分说把人像裹粽子一样裹上毯子,从头到脚给人包了一遍。

秦郁之看着在他身上鼓捣来鼓捣去的阙安,开口:

“我是木乃伊吗?”

阙安掖了掖他的被角:

“你是什么你都得出一场汗才行,出不了汗不许起床。”

秦郁之被裹得不像样,药物中的催眠成分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缓缓合上眼的同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但意识朦胧,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体温越升越高,热得不行,只想踢开毯子,但别说踢毯子了,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整个人像是被禁锢住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实在是难受,动了几下无果后,他也不挣扎了,任由额间的汗水滴淌下来,后背被浸湿了一整片。

这个出汗量不像是正常的感冒能出的汗。

秦郁之只觉得浑身燥热,后背被一双手按住,像是被火焰炙烤一般,忍不住低声呻.吟了出来,半梦半醒之间,他竟然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四周像是被灰雾色包围,整个人被笼罩在灰雾色里不能出来。

恍惚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冰爽的纸巾在慢慢擦拭着他头顶的汗珠,动作很轻,像是怕给他加剧疼痛一般。

灰雾色的眸子一直望着怀中的人,也隐隐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下唇紧咬,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冰凉的纸巾稍微让他好受了一些,迷蒙中,他困意越来越重,眼皮子禁不住打架,最后终于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秦郁之醒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秦郁之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澈的灰雾色瞳孔。

他一惊,下意识想把人推开,结果还没得抬起来,就重重的摔回了毯子上,整个人被摔得一懵。

秦郁之发出一声闷哼。

浑身被密密麻麻的酸痛感包围,像是被自己无法承受的什么东西充盈着,只要稍微一动,酸酸涩涩的胀痛感就涌了上来。

秦郁之皱眉,用尽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挪动了下小指指尖:“唔——”

“别掀被子,要起床记得披衣服。”

冰凉的体温覆盖上他的手,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阙安抬起眼,懒懒把玩着他的小拇指,躺在他身边:

“刚醒,药物作用还没过,汗才刚出完,别又给冻感冒了。”

秦郁之浑身脱力,用力睁了下眼睛,让混沌的自己清醒一点:

“这药作用,怎么会这么大……”

酸痛的周身让他觉得浑身乏力,根本动弹不了,平时吃的感冒药也没这么厉害过。

阙安笑了笑,侧着身子撑着头看着他,手不安分的挑着他手心,在里面画着圈,柔声道:

“休息会儿,陈姨饭马上好了,等会我给你端上来。”

此刻的阙安贴心又温柔,像极了好好照顾病人、一丝不苟的家属,当然,如果此刻阙安内不是在秦郁之床上说出的这句话,就更好了。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上了自己的床,秦郁之对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开口道:

“你先下去。”

阙安轻哼了两声:

“再躺会儿,这床两米,不会挤着你。”

这是挤不挤着谁的问题吗?

阙安一贯装聋作哑听不懂人话,秦郁之倒也习惯了,这人说不定从一开始喂他吃药那会儿就打好了要爬上床的算盘。

阙安懒懒道:

“再说了,不是你让我上来的吗?”

秦郁之微张着嘴,有些惊讶于阙安的脸皮厚度:“人要脸树要皮啊阙安,你别告诉我是我硬拽着你的手把你拖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