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昭贵妃的小产是假的……

阿妧心中悚然一惊。

究竟是何处出了疏漏, 难道是在莲池旁——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否认还是承认?

“回皇上的话,妾身先前确实畏水。”阿妧暗自深吸一口气, 神色诚恳的道:“后来出了事后, 妾身觉得这样不行,便试着去接触了。”

说完, 她镇定自若的望着赵峋。

她的话含混,却并没有隐瞒。

因为九皇子的事, 她一度极为怕水。后来咬着牙练了泅水, 只等着有朝一日能用上——那时她天真的想着, 哪怕是把害了九皇子的人拖入水底, 同归于尽也好。

可若赵峋要追究的话,就禁不起推敲了。

她平日里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 怎么就突然学会了泅水?明明在莲池事发后,她表现出来对水愈发的恐惧。

“原来如此。”赵峋神色平静应了声,阿妧正提着心等他再问什么, 刚巧青兰已经抱着大皇子来了。

赵峋住了声,转而接过儿子, 逗着他玩。

“皇上, 纪副统领有事求见。”崔海青进来通传。

听到纪云益来, 温昭媛又已经被关了起来, 阿妧迟疑了片刻, 试探道:“皇上, 妾身带着琛儿先回琢玉宫?”

赵峋闻言微微颔首, 让崔海青去安排。

见赵峋如此轻易的答应,阿妧压下心中的不安,亲自抱着大皇子走了出去。

看着阿妧母子离开, 赵峋才看向了纪云益。

“皇上,莲池边按照您的吩咐,早已在临近岸边处加装了防护。”他会意的道:“这件事没往外透露过,昭贵妃是不知情的。温昭媛在周围亦是有安排,若是不慎落水,极为危险。”

赵峋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道:“朕知道了。”

纪云益心中有些忐忑,皇上突然命他去查此事,只怕不仅仅为了温昭媛。昭贵妃畏水宫中皆知,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赵峋没再纠结于此,吩咐道:“温氏的恶行不止这一件,要尽快查清落实。”

说着,赵峋拿出了一封密信给纪云益。

纪云益接过来,告退离开。

琢玉宫。

阿妧安置好大皇子,回到殿中坐下,越想越觉得不对。

皇上不会无故问她这样的话,心中必定是有了猜疑。若皇上肯追问下去倒也罢了,可皇上偏偏没再问。

若这一件事有了怀疑,只怕皇上对她所有的信任都会崩塌。温昭媛被关了起来,狗急跳墙,未尝不会在狱中供出不利于她的话来。

那时皇上还会相信她吗?不,皇上已经在怀疑她。

她应该做些打算了。

阿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

永寿宫。

赵峋带着崔海青去见冯太后时,温昭媛被带走的消息在严密封锁,没传出来。

“皇上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冯太后让人端上茶来,笑盈盈的道:“这几日皇上政务忙,听说连大皇子都没空去看,还让昭贵妃带了大皇子去。”

若皇上心情不错,她还能提一提选秀的事。

赵峋微微笑道:“礼不可废,朕再忙,也要来给您请安。”

平日里两人也是这般对话,冯太后一时倒没起疑。

“皇上,这几日怎么不见珠珠?”她存了些试探的意思,笑道:“哀家问了皇后,她也只说宁妃没带珠珠出来。”

赵峋轻描淡写道:“珠珠跟着皇兄出宫玩两日,朕没让人透出消息来。”

这些日子来,赵峋一直没提大公主的事,冯太后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如今听罢,几乎确认了赵峋已经和赵峥通气,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问。

“母后,朕今日来还有件事要告知您。”赵峋见她神色僵硬,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温昭媛已被送往宗人司审问。”

“皇上,温氏究竟做错了什么,引得皇上这样动怒,将她送去宗人司?”冯太后惊愕的望着他,张皇后也没来跟她通气,不知是不是被赵峋控制了。

“母后,温氏意图戕害宫妃,朕已经拿到了证据。”赵峋不动声色的道:“只是她的罪孽不止这一桩,朕自然要彻查。贤妃疯癫之事,便跟她脱不开干系。”

听赵峋提到贤妃,冯太后心头微凛,面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来。

“皇上这是何意?”

“贤妃疯了,是有人长期下药的后果。”赵峋淡淡的道:“当初皇后是让温氏去照应贤妃,这下药的人是谁,自然不必言明罢?”

冯太后心中蓦地一惊。

当初她之所以同意放弃贤妃,是因为贤妃被吓得神志不清,倒不如让她彻底疯了,冯太后才默许了温昭媛的法子——若有人长期下药,那人必然是温昭媛无误!

“温氏竟这般歹毒,哀家先前竟毫不知情!”冯太后急于撇清自己的干系。

就在前些日子,温氏还让她设法出去隗秋平,莫非贤妃的病是他发现的问题?

冯太后感觉心中愈发乱了。

赵峋唇角翘了翘,并没有戳破冯太后的话。

“朕特来告知,只是为了让母后安心。”他挑了挑眉,道:“所说她是您举荐入宫的,但朕定会查明真相,绝不牵连无辜之人。”

换句话说,若参与其中的,也定不轻饶。

赵峋说完,便带着人离开永寿宫。

冯太后往日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她立刻叫来了张嬷嬷,下意识的就要吩咐让王牧英设法进宫,却顿住了。

皇上定然已经在永寿宫周围设下监视,只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能想到,难道赵峋就会忽视吗?

赵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不在乎自己做些什么,还是等着自己做些什么?

冯太后一筹莫展,踟蹰起来。

***

是夜。

赵峋在福宁殿中批完折子,崔海青候在一旁,准备服侍赵峋去琢玉宫。

然而不等赵峋起身,纪云益匆匆赶了过来,说是温氏提了条件,若要她松口,必须要面圣。

“皇上,温昭媛心性坚定非常人可比。她说,她知道关于昭贵妃小产的内情……”纪云益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赵峋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温氏被带走前的那个眼神,他还没忘了。

“备马,去宗人司。”赵峋起身,才要离开福宁殿时,不由停下了脚步,吩咐崔海青道:“去琢玉宫告诉昭贵妃,朕今晚有事出宫,让她不必等朕。”

崔海青恭声应下。

宗人司。

温昭媛虽是还未定罪,但她的罪名不轻,揣摩着皇上的圣意,她的牢房条件便格外艰苦些。

等赵峋身着便服到时,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见身上带着枷锁和脚铐的温昭媛,正坐在铺着枯草的床板上,铁链的沉重让她有些佝偻,看起来很是狼狈。

等护卫举着灯过来,她觉察到火光微微侧了头,看清来人是赵峋时,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疯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