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自从冉闻宁答应“红狮院”的事后,他就进入了一种被独宠的时期。他每天的饮食有了变化,不再是随便应付了事,而是变得合理搭配起来。

他吃到嘴里后,只凭借口感,就能知道这是晏麟准备的早饭。食物的味道不差,就是口感不行,带着生硬和不熟练。

要想完成这种微妙的东西,需要依靠火候和其它烹饪技艺,更需要心意,它对于冷漠的梦境存在来说,或许太难掌控了。

其实晏麟原本没必要这样,但冉闻宁在梦里尝试了一回所谓的折寿换实力,然后问题就大了。

在迪安娜梦境里,晏麟告诉冉闻宁,他把黑伞的权限调高了,这个梦境道具可以进入第二个阶段。

他让冉闻宁尝试一下,然后站在不远处观察情况。

准备好后,冉闻宁调动了意识,他看到黑伞在手里分解起来,变为一团难以形容的杂质。它似乎离开了实体,回归到本质,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它不是物质, 也没有承载概念。

然后这些东西再次汇集起来,加以变化,它在形态上变得更加细长起来,长度上有点像棍子。但黑伞没完成最后的样子,冉闻宁却先不行了。

他感到眼前有点模糊,五感能力在骤降,而站在水面上的晏麟正在脱离人的模样。冉闻宁不清楚晏麟是否在改变形态,但后来,他发觉是自己有问题,他的意识在梦境里无法做到正常行动。

因为属性强度超越了承受上限,他被梦境能力反噬了。冉闻宁在晕过去前一刻想到:原来他想拿寿命换成长,这事竟然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一下子太快了,还是稍微慢一些吧。”

冉闻宁在朦胧中听到了晏麟的声音,这句话就在他的耳边,很近。

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看来自己后半段时间完全睡晕过去了。

冉闻宁想起床,可没坐稳,他先是头晕了会儿,然后又感到脸上有点黏糊。他摸了摸脸颊,才发现上面有未干的血渍,他在沉睡时又流血了。

好脏,得擦一下。冉闻宁下意识想找纸巾,但晏麟已经帮他擦了起来,那人边擦边说:“目前还有点难,不过你已经打了很久的基础,不要害怕。”

“嗯。”

冉闻宁总算迷迷糊糊坐了起来,他感到晏麟在用手推自己的肩膀。

“我把床单换一下,你让让。”

晏麟点了点冉闻宁的身体,但这个人还处在迷茫中,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冉闻宁才瞧清自己枕边全是斑斑点点的血污。他站到床边,揉了揉脑袋,很懵圈地看晏麟收拾床铺。

这个男人就半跪在洁白的床上,也不管那血渍肮脏,伸手就把床单拉了出来,好像在清理什么奇怪的后事。

冉闻宁总觉得这画面怪怪的,幸好血点的位置在枕头附近,而不是中间那块。他想了想,说:“我自己洗吧。”

“你太累了,休息吧。”

晏麟已经抱着床单走了出去。

冉闻宁感觉晏麟这段时间在精养他,可能他流鼻血实在太严重,让梦境存在也心生愧疚。话说为什么晏麟感情不开窍,照顾他反而这么熟练,这人就像是曾经养过无数回冉闻宁。

“把牛奶喝完。”

晏麟提醒。他发觉冉闻宁食欲很差,不管他准备哪种营养餐,这个人都吃不完,而且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总记不清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冉闻宁回道:“我喝了。”

然后他拿起牛奶一摇,发现的确没喝完,便疑惑地“咦”了一声,接着又乖乖嗦了起来。

好奇怪,他是真变傻了吗?他的梦境能力明明不是“愚昧”啊,看来就算走捷近也不能急躁,他会不会还没变强就被能力弄坏……“你现在和小时候差不多。”

晏麟其实还挺习惯这样的冉闻宁,基本听话偶尔犯傻,像童年的那个孩子,他比任何一个未来的自己,都要来得好照顾。

晏麟随口道:“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论如何精准雷区蹦迪。冉闻宁眉头一挑,他不想喝牛奶了,说:“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儿子?!我不想多个爹!”

晏麟闭了嘴,知道自己刚刚那话多说了。他有点怀念以前,至少那个孩子被照顾的时候,如果开心了,会粘着他喊小哥哥。

而现在这个冉闻宁,总是气呼呼地做事,然后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就算他知道晏麟是危险的梦境,也会指着这人骂几句:“你个爹!”

“你怎么又被骂了?”

项裴这几天已经看淡了,也看透了,这两人吵归吵,事实上又分不开。他在一旁整理资料,说:“你们明明没在一起,却是这种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晏麟回复:“我和他不是夫妻关系。”

“算了,我不指望你懂。”

项裴扶了下眼镜,说起了正事,“冉闻宁身体情况下滑得有点严重,你要调整一下属性强度。”

“我在试他的承受底线,然后再慢慢上调。”

晏麟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他道:“但冉闻宁不太配合,他梦境里的意识已经伤了,现实里还不肯好好吃饭。”

项裴说:“他胃口差很正常,你别老是气他了。”

“我没气他。”

晏麟反驳,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和这群人类总是不在一条线上。

这两人倒算得上是天造地设,想法不同居然也能相处到现在。项裴淡笑了一下,认真道:“你天天坐月子一样照顾他,还不如早点想通冉闻宁到底要什么。”

“我一直在给他。”

晏麟留了一句话给项裴,然后不想再交流了。他觉得有点心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说,人类不懂他,其它梦境也不会懂他。

它只是一个减灭的属性,也是一个不存希望的属性。但为了这个孩子,它背弃了自己的原则,以至于没有一个梦境会来理解它。

“像它这样的梦境……”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但它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最后消散在了屋子里。

这是一个清醒梦,破旧的住宅里,撕碎的窗帘一直拖到了墙缝处。被人打翻的桌椅散乱在周围,它挤碎了房间的格局,像是一副拆封后的拼图。

奥斯看到红毯上有一些刺眼的米白色,那是家具上掉落的木屑。他切回自己的原声,笑道:“你和他同为梦境,为什么理解不了对方的动机?”

“.……”他无故沉默了会儿。

奥斯抓了把红发,他看着窗外昏沉的月亮,说道:“林一已经很接近人了,你的逻辑建立没有他强,别再做无用功了。”

“目前最了解林一的人是邵问铭,但那个男人把信息掐得很死,我们要对付那个梦境的话,就需要把乌鸦拉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