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爱她,爱得如此刻骨铭心(第3/7页)

“最后一个问题,厉择良先生。”主持人说,“您至今未婚,那么对于您的私人情感,有没有什么透露给我们的观众朋友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不是社会公众人物,相信大家对我的私人问题也不太有兴趣。”这是他全场给主持人的唯一一个软钉子,说完以后淡淡一笑。

那张淡淡一笑的俊颜定格成照片,第二天出现在经济周刊的封面上。写意路过报亭的时候,停驻不前,忍不住买了一份。

她坐在地铁里细细地读了一遍。她敢打赌,这篇文章的作者不是受厉择良授意也是收了他的好处,处处为厉氏说话,可是这人笔杆子好,马屁拍得不露痕迹。

忽然之间,写意明白他近来频频高调,不过是为了挽救厉氏的正面形象,让投资者重拾信心。所以,他即使坐着轮椅也出来四处活动,这是以往绝对看不到的。

她翻回封面,将那张脸又看了一次。他一直不喜欢照相,所以她和他的合影屈指可数。想着这些,写意不禁将手指移到他的眼睛上,不知道有多久没看见他对自己笑了。上一次是哪一天?好像是他从B城偷偷回来,将她捉到厕所里热情地吻了她,然后向她求婚。他那样对她真心笑的时候,眉目比这张照片上还要好看得多。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失神,随即将周刊收在手袋里,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午去酒店接那对德国老人转去内地某市旅游,写意要送他们去机场。写意没想到自己早到了一些,很抱歉地坐在客房的沙发上,和老先生聊天,等着老太太收拾东西。老先生有强烈的国家荣誉感,总爱问写意,德国的某某城市去过没有,或者什么什么球赛看过没有。

话题聊到一半,写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去翻手袋,半天找不到。她冲老先生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将钥匙、记事本还有早上的那本周刊放在茶几上,才将手机翻出来。

“写意啊,你到了酒店没有?”是周平馨。

“到了。”

“好的,我在机场等你们。”

刚挂了电话,却见老先生盯着那本周刊的封面,接着取过去。老年人都有点老花,但是封面那么清晰,他一眼就看到了厉择良。

“这是厉。”老先生自言自语地说。

“您认识他?”写意有些诧异。

老先生挑眉,有些自豪地说:“我们是朋友。”

朋友?难道夫妇俩说看望A城的朋友,指的就是厉择良?天下间果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她从来不知道厉择良居然在曼海姆有朋友。

“他好像在你们这里很成功,沈,你和他有些像。”老先生笑了笑,“第一次在车上见到你就这么觉得。”

“有些像?”

“说德语的口音、用词习惯,还有如果一时找不到适当的单词,会侧一侧头。”老先生可爱地模仿着写意的神情和动作。

写意笑,“都是中国人的口音和中国人的习惯。”她的德语几乎就是厉择良教出来的,像的话估计是正常的,可是她却第一次这样听别人说。如今,她却不想对别人阐述两人之间的瓜葛,就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不,”老先生摇头,“我认识很多中国人,就你们俩那些习惯很相似。”

写意索性也不再否认。

老先生去取了老花镜,来来回回地将厉择良的那张封面大照看了一次,然后递给写意,“沈小姐,能不能请你替我翻译下。”

她断断续续地将里面的报道翻译出来,老太太也跟着在旁边听。长篇大论以后,屋子里沉默起来,写意放下周刊看着他们。

久久之后,老先生才说:“没想到厉这么成功,不容易。”

老太太也感慨:“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他熬不过来了。”

“怎么?”写意一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沈,你们大概都知道厉的腿有残疾。”

“嗯。”写意点点头。

“他在德国出了事故,当时是我丈夫将他从河里面救起来的。”老太太说。

“什么事故?”写意立刻就问,那急切的态度让两位老人都有些吃惊。因为对于导致厉择良残疾的车祸,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过确切的信息,他一直将自己隐蔽得太好了。

“他受伤以后落到河里面去,从上游漂下来,我和儿子一起救了他。”

听到这里,写意的心猛然收缩,“那是什么河?”

“莱茵河,曼海姆那一段。”

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写意心中升起,她颤声问:“施耐德先生,请问您能记得是哪一天吗?”

老先生想了想:“记不清楚,但是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可以查一查。”

“施耐德先生,这件事对我非常非常重要!”写意点头,脸色苍白。

估计老人看到写意的异状,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老太太让酒店接了个国际长途,问自己的儿子。

两分钟后,老太太将答案告诉写意。

十二月一日。

十二月一日!

她听见这个日期后,连呼吸都几乎快停止了,双手牢牢地攥着自己的衣襟,千万种复杂难明的感觉一起涌上来,仿佛叫嚣着要从眼中倾泻而出。

写意倏然起身,然后失态地说:“对不起,我……我……”那句话她都没察觉自己是用中文直接说的,声音发颤,然后冲进了洗手间。

同一天。

居然是同一天。

他们在同一天因为车祸落在曼海姆段的莱茵河。

时间、地点如此惊人地重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害怕。

写意立即拨了詹东圳的电话:“冬冬,我有一个很急切的问题!”

“怎么了?”

“你说我车祸以后是被人救起来的。”

“是啊,不然你自己一心求死,还爬得起来啊?而且门窗都关着。”

“救我的人呢?”

“回答过你很多遍了,写意,没找到。”他还照她的意思登了寻人启事,都没找到。

“为什么没有找到?”

“那天,别人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晕倒在浅水区,汽车已经沉下去了。旁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将这些话跟写意讲过多少回,可是今天她却突然又一次提起。

写意跟着他描述:“窗户是从外面敲碎的,而且我当时因为头重重地撞到前面的玻璃上,落水之前就已经失去知觉。”

“对,所以我们推测肯定是有人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不堪设想,是没有那么一个人,我就根本不会再活下来。”

“可以那么说。”詹东圳附和。

“可是,那个人是谁?”

他们的讨论又回到了原地,詹东圳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知道,写意,我确实不知道。我们努力过,但是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