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2/2页)

孟瑾棠低声:"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担心,纵然有人想栽赃陷害,在座武林同道也不是瞎子。"

蓟飞英注意到,在说起"不必担心"四字时,这位白衣少年的目光沉静如深潭。

虽然晚饭刚刚吃到一半,但所有人都利索地放下了筷子,浩浩荡荡地集结成队,向着蓟家姐弟所居住的小小院落出发。

诸向文在平沧城内何等威势,有路人撞见六扇门中人出巡,吓得连忙避在一旁,既不敢躲起,又不敢继续走动,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般。

同行的队伍里,有人刻意讨好道:"便是掖州王出行,也不过如此了。"

那白衣佩刀的少年闻言,轻轻笑了笑,似乎并不赞成。

孟瑾棠淡淡道:"依在下之见,若单以噤若寒蝉来看,掖州王怕是比诸大人不上。"

她在掖州本地威望甚高,但也多是钦佩敬服,不像诸向文,本地人一见面就惧之如虎。

宗成罗好奇:"秋少侠很佩服掖州王么?

孟瑾棠一本正经道:"孟掌门武艺高强,仁厚侠义,实在是我辈楷模。"

她特地将咬字的重音落在"仁厚"上。

宗成罗沉默了会,感慨:"没想到秋少侠如此胆识,也不敢说一句掖州王的不是。"

孟瑾棠:"……"

这重点抓得就离谱。

其实蓟家姐弟的住所已经非常靠近城外,幸而随队之人多少都有些武功在身,步履轻捷,一路行来也不觉疲累。

小小的院子,半颓的围墙,几株高出围墙的花木,那样破旧,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屋内很黑,被六扇门换来的大夫正候在门口,还未说话,就感觉一阵风吹过,那白衣佩刀的少年已经闪身进去,擦亮火柴,并点燃了一支蜡烛。

蓟飞英注意到,那根蜡烛,并不是他们家里放着的蜡烛,与市面上的那些也有些不同。

不但短细,而且小巧,颜色白得像玉。

孟瑾棠把蜡烛放在了孙师叔的床边,又打开窗子,好让内外的人,都能瞧见榻上人的脸色。

诸向文向面前的小屋瞥了一眼,那位大夫躬了躬,低头走了进去,当着众人的面,给孙师叔把了下脉。

那大夫捋着胡须,摇头晃脑一阵,起来拱手道:"病人中的是玉莺花的毒,也正是因着中毒,才一直昏迷不醒,看情况,已经有些日子了。"

孟瑾棠笑:"我倒不是怀疑老先生的人品,只是如此大事,还是都找几个大夫一齐看看得好。"

那大夫一仰头,道:"你不信么?要证明也容易,老夫晓得该如何解除玉莺花之毒,现在就给此人把毒治好,你们便晓得老夫所言不差。"

蓟飞英一言不发,蓟飞茂虽不知姐姐私下做了什么,但也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孟瑾棠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是一派轻松之色。

诸向文看着她,觉得这少年人与停云楼或许当真没有太多勾连,否则怎会如此自若,定是不知蓟家姐弟做了什么手脚。

那大夫哼了一声,从随身布囊中取出一颗丹药来,化入水中,给那位孙师叔慢慢灌了下去,道:"一刻之后,病人便能苏醒过来。"

孟瑾棠闭目靠在墙上,耐心等待,顺便还简单修炼了一下内力。

站着修炼肯定没有打坐修炼效率高,但也聊胜于无。

一刻钟之后。

停云楼的孙师叔依旧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安详姿态,昏迷得十分实在,蓟飞英看着榻上的男子,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事情正在往好的那方面发展。

孟瑾棠笑:"大夫方才说的是一刻之后?"

大夫用袖子擦了擦额上冷汗,支支吾吾:"这毒,这毒……很是复杂啊。"

孟瑾棠微微一笑,算是赞同对方的观点。

确实复杂。

毕竟是她亲自调的毒药。

孟瑾棠医术固精,毒术也是看家的本事。

这位大夫论起职业水准来,估计只有初级水平,不可能诊断出来"玉莺花"这种高级毒物,所以肯定是有人提前将解药交给了他,让他出面背个书。

更何况那姓孙之人所中的"玉莺花"之毒,其实已经被孟瑾棠前两天抽空给解除了,之所以迟迟不醒,是因为她用《续命金针》中衍化出来的手法,给固定住了当前状态。

孟瑾棠已经可以将真气凝聚成线,不用工具也能造成刺穴的效果,所以并未在孙师叔身上留下痕迹。

可能是觉得这个大夫虽然演技还可以,但专业技能实在太差,诸向文又黑着脸,让人换了个高明些的郎中过来。

他其实并不想走到这一步。

如果说之前的大夫是六扇门养着的人,则这位新请来的大夫与他们之间,就只存在着一些正当且健康的金钱关系,加上江湖中人一向对医学类职业有优待,所以很难被威逼利诱,说出来的话,就一定是实话。

诸向文本来十分确定那姓孙的人是中了玉莺花之毒,现在也感到了一丝强烈的不安,但箭已上弦,这场戏,总还得接着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