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仙宗炉鼎(第2/2页)

约莫看了一刻多钟,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餐桌上的残局。

偏幽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秋虞良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干干净净,餐盘都洗净放在了橱柜里。桌子上有张纸条,偏幽拿起一看,见上面写着秋虞良先去修炼了,并嘱咐他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之类的关切话语。

偏幽笑着放下了纸条,想起来樱桃酒还没酿,便从储物戒里取出红樱桃开始酿造起来。

深红的樱桃美丽诱人,一颗颗如珠似玉,放入水中清洗,一颗砸着一颗,溅起许多小小的气泡。撒些盐浸泡一刻钟后,将水倒掉又用清水清洗一遍再捞出。偏幽拿起干净的巾帕,将一颗颗红樱桃上的水分细致地擦干,又取出小刀将樱桃切开去核。樱桃的红汁液将他的指尖浸染,他含住食指尝了尝,清甜微酸。

取出中小型号的酿酒罐,将处理好的樱桃倒一层在罐底,加入冰糖,随后又倒入一层樱桃。一层红一层白保证樱桃酒的甜度均匀可口。再倒入前些日子酿造好的白酒,偏幽看着小气泡一簇簇浮上来,在酒液表面形成一层浅浅的白沫,不禁绽开了一抹微甜的笑容。他想起了美人鱼的故事,在很久远的以前,妈妈曾经讲给他听,哄他入睡。

将酿酒罐的盖子严密地盖上,仔细地密封好后,偏幽将之放在一贯摆着酒的架子上。樱桃酒酿制时间短,等个□□天就可以喝了。

傍晚时分,偏幽给自己熬了海鲜粥,吃完后天已经黑了。他走到院子里坐下来,抬头看夜空。

那里群星闪烁,神秘又璀璨。

在这样的星光下,偏幽起了兴致,取出长笛吹奏一曲。曲声在岑静的夜里显得缥缈而幽远,渐渐地好似飞到天上和星光作伴了。

又是香甜的一夜,无梦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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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偏幽看着这几天的衣裳想着该洗了,便收拾收拾准备去河边。这时候秋虞良也来了。偏幽让他在院里坐坐,秋虞良却拉着他的衣袖,说要与他一起去。

偏幽拗不过就答应了,只是拒绝了阿良帮忙的想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也别有一番趣味。

河边的水流缓慢流淌,偏幽取出衣裳,摊在河里一块靠近岸边的石板上,用浣衣的木棒轻轻敲打,敲完一面翻一面继续捶,直到水流哗啦啦地流过一遍又一遍,手腕也酸了,才收起衣裳,绞干净,放在木盆里。

周围没有其他人,偏幽问:“我要游个泳,你来吗?”

一直凝视着偏幽背影的秋虞良痴痴地点点头,还没意识到这言语下的迤逦,就见偏幽脱了外衫径自跳进河里。他像一条线条优美的游鱼,很快就游了几米远。阳光下,湿漉漉的里衣透明着耷拉在身体上,在水流中热切地亲吻肌肤。

秋虞良痴愣迷瞪地站在岸上,像块儿不会动的大石头,伫立多年,不曾移动分毫,直到偏幽回过头来微笑着向他招手。

他于迷思中脱下外衫,跳入河中,去追那条幽蓝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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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冲就是这个时候碰巧来到河边的。

他望着河里的两条游动人影,抿紧了下唇。师尊要他夺得大赛胜利,却又让他不得与胜利品双修。他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师尊与纯灵圣体的遮羞布。

突然就有些不甘心。

如果他胜利了,凭什么不能享用胜利者的嘉善?就算师尊会给他其他灵器宝物上好的丹药作补偿,可是,终归不一样。一样是使用,一样是品尝,明明美人的躯体比后者欢愉百倍亦不止。

“不……”莫冲蓦然转过身,脸色凝重地往另一边走去,“是我魔障了。”

他是北罔山大弟子,是师尊最看重的徒弟,怎么能起这等怨怼之心。莫冲默念着静心诀,“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慢慢翻过山头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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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交际,这河并不冷。”偏幽仰头出水面,淡淡地勾起了唇角,“我幼时呆在宫里,一直想在湖里游几圈,可母后从来不允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入了水。”

水流波动在身躯之间,偏幽合拢五指又张开,问:“你还可以吗?”

秋虞良在水光中使劲地点点头,偏幽笑了一下,拉住他的左手,道:“那试试两人一起游吧。看看我们会是游到远处的巨石上,还是先落到河底。”

最后偏幽和秋虞良躺到了巨石上,一身的水渍在太阳下缓缓蒸发。他们摊开四肢,像等着被烤熟的鱼。偏幽的胸膛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剧烈地喘着气。他太累了,开不了口,只是微睁着眼,任阳光从发丝晒到脚趾。

秋虞良明显好得多,他侧过头,望着偏幽的侧脸,无声无息。水珠从幽的眉骨滑落,鼻梁上也润泽微光,细小的绒毛呈淡金色,嘴唇红似珊瑚丛。偏幽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际,离脑海那么近,离心口也那么近。

多想停在这一刻。风声掩不住呼吸,阳光眷顾心上人,他们同卧于天地间,等待身上的水分蒸发。石块越来越烫,他们也越来越热,最后衣衫都干了,偏幽已在静谧中睡着。

秋虞良从储物戒里取出外氅,盖在偏幽身上。绸缎锦绣包裹着他的幽,只露出一小截玉白的颈项。他盯着幽微微凸起的喉结,伸出手指试探着抚摸上去。还有一个指头的距离时,秋虞良停住了。隔着几厘米的空气,他虚抚着偏幽的喉咙,想象着如果自己吻上去,那喉结会不会稍稍涌动。那点微薄的涌动,是不是能证明自己在幽的心中留下了一点点痕迹,或者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呢?

多想自欺欺人,多想永远蒙昧。可秋虞良做不到,他没能发现幽的丁点爱意,只发觉自己如坠梦境,在一片柔软的幻梦里,欲.火.焚身,挣脱不得。他撑起手肘,坐起来,揭开一点点外氅,低下身子,吻了吻偏幽的脚踝。

幽的脚踝生得真美啊,只是耷拉在石块上,就似在炫耀他自己的美丽。玉白、光滑、触感生凉,高高在上。要把头颅垂得很低很低,才能求得一次亲吻的机会。

秋虞良半跪在巨石上,像条月夜下的孤狼,深深地臣服于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