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懊悔 宋寒时心中骤然升起一阵钝痛。……(第4/6页)

“只是什么?”

“那人似乎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

夏倚照顿时便冷了眉眼,发出一声嗤笑,心中倒没有多么诧异,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而一旁的思纤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显然浑身一颤,暗自握紧了拳头。

陈冬宝……

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眸色越发晦暗。

*

宋寒时虽限制了夏倚照的出行,却不曾限制过其他方面。

他知道她如今兴许是只在乎宋回的,便也限制了二人的见面,但旁人似乎不这么解读。

皇后娘娘已经许久没出过宫门,如今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内务府的新管事陈冬宝召过去,看样子倒是要兴师问罪。

只是问责一个管事算不上什么,但这陈冬宝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据说在民间时相依为命,早就想找机会提携,忍了好几年,也算是熬出了头。

也不知是不是得意忘形,竟然才上位就奔着得罪人去,贵妃在宫里谨言慎行好些年才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青眼,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敢恃宠生娇,唯恐落人话柄,只是贵妃虽然是个谦逊有礼的,但她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傲气,平日在宫中行走时都恨不得将下巴高高抬起,用鼻孔看人。

后宫中本就后妃稀少,皇后娘娘还被禁足,自然是只有贵妃一人风光。

只是这般不收敛,难怪这么快就有了龃龉。

凤照宫中。

因着召见外人,夏倚照便简单梳洗了一番。

她不喜皇后繁复的服饰,只简单装点,绛红色格外衬出她的肤色,只是休整干净便焕然一新。

她本就是明艳的长相,憔悴时格外憔悴,像是明珠蒙尘,一旦灰尘被擦净,很快便绽出独属于她自己的光芒。

陈冬宝一进门便看见了一袭红衣的女子正背身立在树旁,身姿绰约,腰肢曼妙,顿时脚步就放慢了许多。

他穿着那新绣的衣裳跪在夏倚照面前,恭敬行礼时,才得以窥见夏倚照的真容,默默倒吸一口冷气,“参见皇后娘娘!”

这女人和他妹妹真真是像极了。

夏倚照回身看着他,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

如意云纹,锦绣衣裳,分明是量体裁衣的手艺,穿在他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

待到他抬起头,夏倚照看到他那般模样才明白这违和感从何而来。

这人一身匪气,金装银装也盖不住的贪婪恶煞。

夏倚照见过许多人,这一类人是最容易看看穿的。

“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召见奴才?”他表面还算恭敬,一副不知情的茫然样子。

夏倚照不欲与他多作纠缠,开门见山道:“你是贵妃亲弟弟?你可知在宫中当差需要谨小慎微,但凡有任何差池都会牵连到你姐姐。”

陈冬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想到春儿的嘱咐又忍了下来,“皇后娘娘,奴才当的这个差是皇上答应的……”

意思就是就算你是皇后,也别管了。

夏倚照见他暗含的嚣张,心中一声嗤笑,又不免觉得悲怒。

她以绝食、以冷战对抗宋寒时,最后又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与帝王相争本就是螳臂当车,她不该让自己颓丧至此。

一退再退,不会让人就此止步,只会变本加厉。

“放肆!”她拍下桌子,忽而站起身来,凤眸冷冷睥着面前的人,“自以为靠山是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夏倚照缓缓走近他,垂眸看着他挺直着脊背,似乎一点都不畏惧,嗤笑一声,“凤照宫的碳为何迟迟没有送来?”

陈冬宝像是早有准备,将怀里一个小册子承了上来,“皇后娘娘息怒,应当是采买那里耽搁了一些,奴才早就安排好了凤照宫的供应,也早就安排下去了!”

夏倚照脸色一沉,知晓了他想将推卸责任的意图,便拿起那小册子瞧了一眼,“南沁殿用的是银骨碳?”

往常只有帝后宫中能用得上银骨碳,贵妃宫中应当是普通碳,这上面的安排却是凤照宫与南沁殿吃穿用度几乎相差无几,皇后这边的待遇甚至不如一个贵妃,即便是相同的待遇,也有的是怠慢的宫人。

就比如面前这个新来的陈冬宝,

夏倚照将册子往他面前一扔,厉声呵斥,“你们内务府是没人了?”

她这般怒火中烧,让陈冬宝愣了一瞬,随即连忙在地上磕头,“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奴才也是遵旨办事啊!”

他似乎无可奈何的语气,却让夏倚照莫名轻松了一些,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便把皇上也叫来罢。”

这几天宋寒时明显是在躲着她,就连她主动去找他,他都找借口不来看她。

他是铁了心要将她拴住。

只是这次是他宠妃的亲弟弟自己撞上来的,就别怪她借题发作。

*

宋寒时的确是在躲着夏倚照。

只是在她夜晚入眠时,也会偷偷潜入凤照宫看她几眼,随即离开。

踏入凤照宫时,他有想到面对她的怒气冲冲,却是看到一个眼生的男人正跪在地上,一脸殷勤地望着他,“皇上,您要为奴才做主啊!”

宋寒时还未开口,那人便哭天抢地起来,夏倚照听得烦躁,便将周围那些宫人都屏退,只留下他们三人。

宋寒时刚要去她身边,夏倚照却是径直一脚踹在了陈冬宝脸上,“闭嘴!”

她就没见过这般恼人的人,叽叽喳喳,胆小窝囊,又偏偏是这样的人最喜欢处处叫嚣。

陈冬宝当即往后仰倒在地上,脸上赫然出现一道鞋印,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皇后娘娘……”

“宋寒时,这便是你给我的交代?”

夏倚照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宋寒时面前,眼神冷冷盯着他,“你让一个内务府管事都能给我使绊子,这就是你的手段?”

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宋寒时揉了揉太阳穴,却是笑了,“一个内务府管事,也值得你这般大动肝火?不喜欢打发了便是。”

夏倚照见他似乎真的一派坦然,嘴角的冷笑都有些无力,“你现在连敷衍都省了……宋寒时,你要提携你宠妃的亲弟弟可以,能不能放我走?我实在不愿意夹在你们两人中间看你们令人作呕的爱情!”

“你不让我见阿回,也不让阿回来找我,却让这么一个人来恶心我凤照宫,你也同样令我恶心!”

“夏倚照!”

宋寒时冷然打断她,被“恶心”两个字刺痛了耳膜,“这是在皇宫之中,你是朕的皇后,是不是在萧国待了十年,你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话一出口,他便开始懊悔。

即便再如何生气,他也不应说出这样的话。

这句话横亘在他和夏倚照之间太久,久到他明明是想忽略、却变成了一根无法忽略的刺,深深扎根在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