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卖艺

俞夺被禁赛三场,今儿的首日开场赛第二场,用不上俞夺上了。

但俞夺也坐大巴一块跟去了比赛场馆,准备和廖小天几个在后台休息室看比赛。

比赛开场前,俞夺在洗手间门口碰见了鲨鱼。

昨天开着直播骂了那么一句,鲨鱼吓得和他道了一整局的歉。俞夺说和你没关系,鲨鱼问那你是在骂谁。

开着直播呢,俞夺总不能说骂蔺回南。一没说清楚,鲨鱼就又心想这肯定是骂他了,骂他话太多,但又顾及面子,俞夺后悔了。

没等俞夺解释完,鲨鱼被教练发现了,发现大战前夕,居然和“敌军头子”偷偷双排,还是给敌军头子打的中单。

对面刚十五投,鲨鱼就惨遭教练胁迫下号了。

俞夺烘干手,顿了会儿:“昨天的事,纯误会。事出紧急,没和你说明白。”

鲨鱼诚惶诚恐地:“对不起对不起,俞哥,没事,我能理解,昨天确实是我话太多了,毕竟你还在直播,是我……”

“没。”俞夺说,“是我的问题。昨天训练室跑进来一条不认主的破狗,咬我身上了,我骂的它。”

鲨鱼:“?”

鲨鱼露出点震惊:“那哥你打狂犬疫苗了吗?”

俞夺静了会儿,拍了拍鲨鱼肩头:“放心,狗已经被我制服了。今天比赛好好打,加油。”不等鲨鱼说话,他便拎着队服走了,散漫地挥了挥手,唇线稍稍扯起,“看好你哦。”

第二场,箱子打NOG。

最终以0:2结束比赛。

但这两场的场均时长都不算短,平均将近30分钟。

中上稳压,但打野位被箱子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第二局拖到30分钟,差点被箱子翻盘。

廖小天背着手站在电视屏幕前面,皱眉说:“箱子的这个小打野,鲨鱼进步速度很快啊。”

俞夺懒懒道:“但MHSJ不也在进步么?”

廖小天笑了一下:“也是。年轻人啊,学什么都快,一个月一个样。”

俞夺收拾了背包,单肩挎上,又拎了队服外套到手里,有点吊儿郎当地笑:“廖经理,你可别这么说。你在我面前说这话,就好像是在提醒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该退役了似的。”

“那没有!”廖小天连忙说,“怎么可能?我都恨不能你再打个三五年的。”

俞夺笑笑不说话。

廖小天看了会儿俞夺,等俞夺快走到门口了,他试探性地问:“那……退役这事儿,你想过么?比如,哪年,哪月,哪个赛季?”

其实这话不是廖小天第一次问了。

去年俞夺伤病严重成那样,那时候他们所有人就都以为俞夺要退役了。

可俞夺就这么又硬撑过一个夏天。硬撑到今天。

俞夺拧开门,语气很淡:“看看今年下半年比赛成绩再说吧。”

-

战队大巴在体育馆外面等着。

俞夺出了电梯,走向一楼大厅。

观众都还没散场,大厅没有几个人。正中间,簇着五六个年轻男生,看样子是大学生,其中一个还穿着印着上交大校徽的体恤衫。

能远远听见他们清晰的说话声:

“哎!白来了!今天这场俞夺不上啊!!”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瞎,比赛前人家禁赛公告不就出来了吗?”

“靠,为了来看比赛,我社团活动都没去!”

“行了行了,今天比赛不挺好看的吗?来了也不亏……欸,文意还没出来吗?他不是说他要早走,和他妈一块出去吃饭吗?”

“哎!来了来了!”

一个瘦高个男生从观众出口急匆匆跑过来。

他擦肩从俞夺旁边跑过去,一张卡从裤兜掉到地上。

可他没注意,光顾着和朋友打招呼了,气喘吁吁地说:“来了来了,去上了趟厕所,哎,你们一会儿是要一块去吃饭是么,我妈还等我呢,那我就不和你们……”

“兄弟,”一个有点轻佻,总带着点笑的嗓音响起,“你学生卡掉了呢。”

文意回头看,还没等他回头,就听见他哥们儿连着“卧槽”了好几声。

俞夺食指中指夹着他的校园卡,递在他面前。

文意还差几个月十八周岁,今年刚高考完,正放暑假。今天和他一起来看比赛的是几个混在新生群里的上交大学长。

从初中起,就有同学说,他长得像俞夺。

确实有点像。

鼻子像,鼻梁骨上都有一截微弱的、窄窄的驼峰,脸型都很瘦。这是文意遗传他妈的。但嘴唇,眼睛,甚至耳朵,他遗传他爸的,就都不像了。

文意在学校读书成绩一直很好,多少有种斯文温和的书卷气。所以到上高中后,就没人说他长得像俞夺了。

然而可能是以前老有人说他长得像谁,所以文意其实不经常打LoL,打了四五年了,现在也就是个黄金,但文意一直看比赛,尤其是俞夺的比赛。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人,有种隐秘的想亲近的欲望。

不过可能是怕影响他学习,在他高考前,一发现他看英雄联盟比赛,他妈都会大发雷霆,把他手机摔了,平板摔了,电脑摔了,警告他不许再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

连这次来看比赛,文意都谎称的是来看羽毛球比赛。

他妈不懂这些事,这么大一个体育馆,又听说他是和新生群学长一起,就答应了。

一会儿他妈还要来接他一起去吃饭,还有他妹妹一起。

在英雄联盟比赛场地门口骗他亲妈看的是羽毛球比赛,文意觉得还挺刺激的。

文意愣了会儿,连卡都忘了接:“谢,谢谢。”

“卧槽?”一个和他同级的新生,“真,真俞夺?卧槽我见到活人了!!yu哥我你十年铁粉,能不能合个照??”

这是文意第一次在线下见到俞夺。

他愣愣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俞夺看。俞夺温和地说:“可以啊。”又微抬眉梢,夹着卡的手指又往前晃了晃,逗小孩似的,“哎,你卡还要不要了?”

文意猛地回神,接回卡:“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不好意思。”

他们七个人,拍的大合照。

“茄、子——”

俞夺和几个人聊了几句,到大厅门口才分道扬镳。

大巴在那头,俞夺懒洋洋地把队服搭在肩头上,冲他们挥手:“那我走了,有缘再见,拜拜咯。”

从一辆停在另一头的黑色奔驰上下来一个妇人,满面笑容,又带着点嗔怪,远远地朝文意招手,嘟囔着说:“这孩子,磨磨蹭蹭的,不催都不知道走的。”

俞夺忽然收住脚。

文意慌忙说:“我妈叫我了那我就先走了!拜拜,学长你们去……”

他被拉住胳膊。

他不解地回头,看见是俞夺。

天黑了,天色都模模糊糊地,车灯杂乱。天这么暗,文意不知道他是看不清,还是看不懂俞夺的神情。俞夺问:“你再说一遍,叫你的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