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电动车

S11全球总决赛定档10月1号开幕。

今年还在中国,总决赛定在深圳。

从夏季赛冠军水落石出,到全球总决赛开幕式,刚好一个月的休赛期。

说是休赛期,没去上全球总决赛的队伍,就休赛休到明年了,作为代表LPL赛区征战今年的全球总决赛的1、2、3号种子,还得加班加点搞训练。

打夏季赛决赛前,唐崇还幸灾乐祸,笑俞夺没得休息,还得加班打决赛。

决赛一打完,NOG1号种子,人品队2号种子,俩队谁也不用笑谁,手拉手通宵训练到天亮。

战队大老板,陈总还来开了个动员会。

陈霖大言不惭道:“可以这么说,作为夏季赛冠军,今年,我们就是LPL的希望。”

他端出派头:“所以,赛前,我们务必,”说俩字,断一下,这才像个领导,“要做好,三好。哪三好?搞好训练,搞好状态,搞好……搞好自信心。”

俞夺低着头,肩膀直抖。

就这破发言,廖小天还在装模作样记笔记。

现在是早八点。

“陈总,”刘一祎面如菜色,“我们打训练赛打到七点。真撑不住了,我现在看见厄斐琉斯的脸都想吐。”

“啊,好好,”陈霖把手向下压,“累你们去休息不就好了么。今天星期天,你们好好休息。”

刘一祎腹诽,开会开半小时了,休息个屁。

俞夺把指节搭在唇边,遮遮笑,装出聊正事儿的语气:“那陈总,要世界赛表现好了,有没有奖励?”

陈霖咳了声:“比赛奖励?”

“对。”

“那得,”陈霖顿了会儿,“那得看你说的这个表现好,是具体有多好。比如?”

俞夺挑眉:“比如16强?”

陈霖:“……”

“你们要敢打一个16强回来,”陈霖把椅子向后退,“打完比赛你们挨骂,别带上我,我不是你们老板,和我没关系。”

“开玩笑的。”俞夺哄人似的,“8强呢?”

陈霖把眼睛瞪起来:“八强?四大赛区之一的夏季赛冠军,你最次也得给我打一个四强回来吧??”

俞夺顺杆儿往下滑:“那4强。”

陈霖怒道:“你在这儿和我菜市场讨价还价呢?没拿冠军,没有奖金!”可刚说完,陈霖又觉得这话说得太满,生硬地添了个后续,“当然你们要进决赛,决赛要是精彩,打满Bo5,观众也承认你们厉害了。哪怕观众不认亚军,也勉强,”陈总强调语气,“勉强能给你们拨一波奖金吧。”

俞夺眼睛弯起来:“那冠军什么奖励?”

本来都困得不行了,眼皮子直打架,刘一祎这下精神了。

他对他们队长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和老板反客为主,这谁行啊?

“冠军?”

陈霖停了。

不是他扣扣搜搜不舍得往外拿钱,是世界冠军这几个字太稀罕了。哪怕战队今年连着拿了春季赛冠军、季中赛冠军、夏季赛冠军,往前数好几年都是绝无仅有了,可他还是不敢想后面这个冠军。

也不是他不敢。而是LPL这么多年,就出过一个全球总决赛冠军。

理智让他无法狂热地相信夺冠这件事情。

要真夺冠,疯的也不是他,得是上千万LPL的观众,甚至是不看比赛,不打LoL的“听众”。

“冠军。你们要真夺冠了,”陈霖说,“俱乐部能满足的条件,你们随便提。”

俞夺舔舔唇:“送辆AH47?”

AH47,Neo新能源跑车系列的顶配。

裸车一千多万。

陈霖:“……”

陈霖:“俞夺,你是真敢提。”

“人有多大胆,”俞夺轻佻道,“地有多大产。”

陈霖:“那芝麻大小的地儿,我也给你种不出个西瓜!”

可陈霖又转念一想,想挑拨离间:“除非你们六个人要这一辆车,车就一辆,你们自己分,谁要轮胎谁要引擎谁要卸压阀我都不管。”

“陈总,都多大人了,”俞夺向他眨了眨眼,“还来挑拨离间这招儿。”

陈霖:“……”

蔺回南支着头,在桌子下,漫不经心地沿着俞夺的指尖描摹他手指的形状。

俞夺的手指动了下,把他的压在底下。还回过头:“你还有学生证么?”

“有。”蔺回南慢慢地搔着俞夺的手心,“你要用?”

“听见了么?陈总。”俞大队长抬抬下巴,“我男朋友学生,便宜点,半价出?”

陈总:“…………”

晨会散会。

陈总唯恐再不散会,俱乐部账面就得亏损一千多万了。本来入场LPL就是倒赔本儿的买卖,现在还得搭进去辆车。

都是电动车。俞夺要这么喜欢电动车,夺冠了给他买一百辆老头乐。

-

佘山赛道。

长灯刺破黑夜,漫山遍野灯火通明。

“你不有车么,”蔺回南插兜在旁边等,“还来租车?”

俞夺扫过他:“和你公平竞技。”

蔺回南不知道想到什么,低笑了声。

他女朋友真好看,俞夺想,笑起来更好看了。但他还是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蔺回南垂眼,“就是和你在一块儿,特别开心。”

俞夺习惯性地想说傻逼,又突然觉得这词儿对他女朋友太粗暴了。他在舌尖上顿了会儿:“那还不赶紧和我说声谢谢你?”

“嗯。我爱你。”

俞夺猛回头,看见蔺回南正也看他,目不转睛。

灯光昏暗,无人路过。

俞夺按着蔺回南脖子亲了他一下:“今日例亲。”

俞夺租了两辆GT-R。一辆黑的,一辆白的。

GT-R这车不属于最贵的,这么多年过去,条件在跑车里也远不算最顶级的。它曾经辉煌过,可现在落寞了。

可俞夺开习惯了。它对俞夺来说最熟悉。

熟悉的泄压阀的暴力轰鸣。

俞夺有点儿病态地迷恋着这种感觉。

风紧紧压在车顶,风在后退,树在后退,雾中的群山都在后退,而他在前进,前进,前进。冲进不可预知的前方去,他仿佛是自由的。他仿佛碾碎了想压垮他的框架,获得了自由。

他与车像一体。

暴烈的轰鸣,是在燃烧他的身体。

风尖刀般地从车窗剐过。

从车后视镜,俞夺看见一道白色车影。

在所有的旅途中,如果有车从后面紧紧地跟上来,俞夺一向视作挑衅。要么他彻底甩开后面,要么他彻底被人甩开。

这辆租来的车不比他那辆平常都上不了路的改装GT-R,车速针还没打到极限,引擎已经发出了岌岌可危的嘶鸣,像跑了气后劲不足,萎靡下来的气球。

俞夺飙了几年车,破天荒地,能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的时候松了油门。

让着点儿弟弟。

他给自己找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