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贝拉 第五章 埃斯梅岛(第4/6页)


  “Edward!”我着实担心了起来。他正在把我美好的回忆拉回黑暗中,玷污它。“再也不许这样说。”

  他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并不想看到我。

  “看看你自己,Bella。然后再说我不是怪物。”

  被他的话刺痛了,震惊了。我不假思索地照着他的指示去做,然后大吃一惊。

  我发生了什么?我无法理解粘在皮肤上的白色绒毛雪花。我摇摇脑袋,白色瀑布倾泻而下。

  我用两根手指拈起一小撮松软的白色雪花。是一根羽绒。

  “为什么我身上都是羽毛?”我迷惑不解地问。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咬破了一个枕头。或者两个。那个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你……咬破了枕头?为什么?

  “看看,Bella!”他几乎咆哮了起来。他抓起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拉过我的手臂。“看看那个。”

  这一次,我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拂去羽毛后,大块略显紫色的瘀青开始在我手臂苍白的皮肤上一朵朵绽开。我沿着这些痕迹顺势看去,向上到了我的肩膀,向下到了肋骨。我随意在前臂上找了一个出血点按下去,颜色先在戳下去的地方变浅,随后又恢复了青紫。隐隐作痛。

  Edward把他的手轻轻地点在我手臂上有瘀青的地方,一个挨一个,动作轻柔得几乎都没有碰到我。修长的手指很称我瘀青的皮肤。

  “欧,”我说。

  我试图想起,想起有过的疼痛,但是完全没有。完全没有片刻让我觉得他抱得太用力,或是他的手抓得太紧。我只记得我想要他,抱我抱得更用力些,而且满心欢喜他真这样做了……

  “我很……抱歉,Bella,”就在我盯着这些瘀青出神时,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不应该……”他从喉咙的后部发出低沉,反感的声音。“我的内疚远远多于我能说给你听的道歉。”

  他痛苦得用双手抱住头,就这样一动也不动。

  我良久地坐在那里,沉浸在惊愕中,既然我知道了原委,我必须试着去理解他的痛苦。原来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是那么痛苦,和我的快感简直大相径庭。

  震惊退潮后的沙滩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虚无。我脑袋空白一片。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该怎么跟他恰当地解释?我该怎么让他感到和我一样的幸福——起码一刻钟之前还为之陶醉的幸福。

  我碰碰他的手臂,但是他没有回应我。我抓着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从他脸上拿下来,但是我无法扯动这尊雕像。

  “Edward。”

  他还是没动。

  “Edward?”

  还是没有反应。那好,我说你听。

  “我不感到有什么可抱歉的,Edward。我……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是那么幸福。那根本不算什么。不要发火。别。我真的很……”

  “别跟我说‘好’。”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凛冽。“如果你还尊重我的判断,就不要说你还好。”

  “但是,我是很好啊。”我小声地嘀咕。

  “Bella,”他几乎都在呜咽了。“别这样。”

  “不,是你不要再这样了,Edward。”

  他终于放下了手臂,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别破坏这一切。”我告诉他。“我,很,幸福。”

  “可我已经毁了这一切了。”他轻声的说。

  “那就不要说了。”我厉声回答。

  我听见他咬紧牙根的声音。

  “Ugh!”我发出不满的呻吟。“为什么你就不能读到我的心思呢?屏蔽思想真是太不方便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倒是没听说过。你不是很喜欢我不能读懂你心思的吗?”

  “不是今天。”

  他盯着我“为什么?”

  我费劲力气抬起手来,无视因肌肉牵动引发的酸痛。我重重地用手掌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因为如果你能看到我现在的感受,或者5分钟前,总之,你就会觉得你那些苦恼都是不必要的。我刚才幸福至极。现在全被搅和了。现在,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你应该生我气的。”

  “恩,是啊。那样会不会让你好过点?”

  叹气。“不,我不认为现在可以有什么让我好过的了。”

  “够了,”我气冲冲地把话顶了回去。“这就是我为什么生气的原因。你总在歪曲我的意思,Edward。”

  他瞪了瞪我,摇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更多的痛苦感觉漫了上来,但是并不是那么糟。有点像拎完重物后的第二天。有一阵子Renee沉迷于形体锻炼,我陪她一起做过,两只手各拎一个10磅的重物做65回冲刺。害我第二天都不能走路。现在这点疼痛都不及当时的一半。

  我强吞怒火,转而用一种哄人的语气。“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多少也有想到过。然后——好吧,这比我预想的要简单得多。而且这真的没什么。”我的手指抚过手臂。“我认为第一次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我们做得很出色。稍加练习的话……”

  他的脸色瞬间发青,让我不得不吞下后面半句话。

  “想到过?你有想到过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吗,Bella?你有预见到我会伤害你吗?还是你想得更坏呢?你是不是觉得你能挺过来就是一个成功了呢?没有骨折就代表胜利了吗?”

  我等着他把这一通话发泄完,再等着他气息回到了正常。当他的眼神平静了下来,我沉着的,谨慎地回答他这些问题。

  “我不知道应该期待些什么——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段经历是……是这样的奇妙和完美。”我的声音低得几乎都听不见,我的目光也从看着他的脸转而注视着自己的手。“我是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感觉的,但是对我来说就是那样。”

  我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那是不是就是你担心的?”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我自己没有享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