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脾气(第4/6页)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上床了,又蜷缩在他的沙发上。

  我醒来的时候天仍然是黑的,我头昏眼花,但是我知道还没到早上。我双眼紧闭,伸展四肢,翻了个身。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动差点儿就让我掉在地上,要那样就太舒服了。

  我又翻了个身,想看清楚。比昨天晚上还要黑——云层太厚了,月光无法穿透。

  “对不起,”他低语得如此轻柔以至于他的声音都融入了这片漆黑,“我没想吵醒你。”

  我一阵紧张,等待着怒火——他的和我的——但是在他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安详和平静。我几乎能够品尝到空气里重逢的甜蜜,从他呼出的香气中闻到一缕分别的芬芳;当我们分开时那种空洞的感觉留下了它的余味,那是一种直到它被抹去之后我才有意识地留意到的东西。

  我们两人之间没有摩擦,这种静止是宁静的——不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像就算梦到暴风雨也不会改变的清澈的夜晚。

  平心而论,我本应该生他的气,我本应该生所有人的气,可是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向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找到他的手,让自己靠他更近一些。

  他双臂环抱着我,把我揽入怀中。我的嘴唇顺着他的喉咙、下巴一路寻找,直到最后我找到他的唇。

  爱德华温柔地吻了我一会儿,接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本来一腔愤怒准备羞辱一下大灰熊的,这就是我所得到的吗?我应该多惹你生气。”

  “给我一点时间酝酿一下。”我捉弄道,又开始吻他。

  “不管你想要多久我都会等着的。”他在我的嘴唇边呢喃,手指头穿过了我的发丝。

  我的呼吸变得不均匀起来:“或许等到早上。”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欢迎回家,”他冰冷的嘴唇压在我的下巴上的时候我说道,“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这是件好事。”

  “哦。”我认同他的看法,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握住我的胳膊肘,慢慢地向我的手臂移动,划过我的肋骨,我的腰,沿着我的臀部一直滑到我的腿上,在我的膝盖上游移。他在那儿停了下来,用手握住我的小腿,突然往上一拉我的腿,套在他的臀部。

  我停止了呼吸,这可不是他平时允许做的事情。尽管他的手很冰冷,我突然感到热血沸腾起来,他的嘴唇在我咽喉根部移动。

  “永远都不要愤怒,”他轻轻地私语着,“不过你介意告诉我你反感那张床是怎么回事吗?”

  在我能回答之前,在我甚至能集中足够的精力弄明白他的话之前,他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把把我拉到他身上。他双手捧住我的脸,用手腕托住它,这样他的嘴巴就能够到我的喉咙了。我的呼吸声太大了——几乎令人非常尴尬,不过我根本顾不上在乎这一点,更别说难为情了。

  “那张床?”他又问道,“我想它很不错。”

  “没有必要。”我总算气喘吁吁地说出来。

  他把我的脸拉过来靠近他的脸,我的嘴唇自然而然地吻住了他的唇。这一次慢慢地,他滚动着身体直到悬在我上方。他小心翼翼地支撑着自己,这样我就感觉不到他的体重,但是我仍然能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他那冰冷得像大理石一样的身体。我的心怦怦地跳动着,声音之大让我难以听见他静静的笑声。

  “那可是可以讨论的,”他不这么认为,“这在睡椅上可不容易噢。”

  像冰一样冷,他的舌头轻轻地沿着我的嘴唇的形状一一吻过。

  我的头一阵眩晕——空气来得太快,太薄了。

  “你改变主意了吗?”我问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或许他已经重新考虑了他那些谨慎的规则了。或许这张床的意义比我原先想的要多呢。等待他的回答时,我的心几乎蹦得疼痛起来了。

  爱德华叹了叹气,翻身回到原处,这样我们又都侧躺着了。

  “别傻了,贝拉,”他说,声音里充满强烈的不认同——显然,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向你展示这张你似乎不太喜欢的床的好处,不要太激动了。”

  “太迟了,”我低声说,“我喜欢这张床。”我补充道。

  “好极了,”他吻我的额头时我能听见他声音中的微笑,“我也喜欢。”

  “但是我还是觉得它是不必要的,”我继续说,“如果我们不打算太兴奋,有什么意义呢?”

  他又叹气道:“我要说第一百次,贝拉——这太危险了。”

  “我喜欢危险。”我坚持。

  “我知道。”他的语气有些不悦的酸意,我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看见车库里的摩托车了。

  “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危险的,”在他还没来得及转换话题时,我飞快地说道,“这些天说不定哪天我就自燃了——而你就只能责怪自己而不是别人了。”

  他开始把我推开。

  “你在干什么?”我反对道,紧紧地抓住他。

  “保护你以防止你失去理智啊,要是这对你而言太过了的话??”

  “我做得到。”我坚持。

  他让我自己像虫子一样慢悠悠地靠近他的怀抱。

  “很抱歉我让你产生错误的印象,”他说道,我没想让你不高兴,那样可不好。”

  “实际上,那样非常、非常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你不累吗?我应该让你睡觉。”

  “不,我不累,我不介意你是否想要让我再产生错误的印象。”

  “那很可能是个坏主意,你不是唯一一个会失去控制的人。”

  “是的,我是。”我嘟囔着说。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贝拉,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毁我的自制力,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我不打算为此道歉。”

  “我能道歉吗?”

  “为什么?”

  “你之前生我的气,还记得吗?”

  “噢,那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