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他的身影消失后,李戏春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

“特聪明是么?”李相浮微微一笑:“曾有神童三岁便能背下唐诗宋词,他这点才能不算什么。”

李戏春闻言神情复杂,默默起身直上二楼,敲开李怀尘的门。

不等她开口,李怀尘略沉重地点了点头:“爸早就亲自发话过,再教育问题已经刻不容缓。”

今早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

李老爷子和李怀尘都有事,吃过饭后先后出门。

李戏春约了人谈画展,身穿一套精明的职业装,提着名牌包包匆匆离开。

作为家中最无所事事的,李相浮开始整理房间。他先从床下拉出一个大箱子,瞥见几本高中时的书籍,反射性随手翻了翻,发现自己从前竟然还有认真记笔记的时候。

李沙沙突然趴过来,眼尖地从里面翻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探索极限》?”

书中主要介绍充满神秘色彩的景点,从丛林湿地到雪山冰川应有尽有,中间夹着不少张便利贴,记录路线安排。

“爸爸,你年轻时玩得真野。”

李相浮取出一张看了看,完全没印象,犹豫了一下,重新把这本册子放进抽屉,没有随着杂物一并清理出去。

门没关,有人象征性地敲了下。

李相浮转身,看到张阿姨一脸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

“我儿子刚从外地回来了,想请几天假。”

李相浮笑着道:“去就是了,没关系。”

张阿姨松了口气,解下围裙满脸喜色离开。

听着迫不及待下楼的脚步声,李相浮幽幽叹了口气。

他的母亲受原生家庭影响,把亲情看得很淡,确定自己没有继续争夺家产的欲望,双方偶尔才联系一次。

就像整理身边的这些杂物,李相浮很快整理好情绪:“去冰箱里看看有什么,中午我下厨。”

李沙沙在这点上很积极。

张阿姨昨天才去过超市,采购了不少食材,李沙沙一一作了汇报,李相浮报出两道菜名:“水煮肉片,鱼香茄子?”

“都可以。”李沙沙邀功:“肉我已经解冻好了。”

李相浮洗净手,进厨房掂量了一下菜刀,摇头:“得磨。”

张阿姨喜欢老一套的东西,还在用磨刀石,他调整好刀刃和视线的角度,往石面上淋了点水。手搭在上面,闭了闭眼为之后的发力酝酿。

“爸爸,你的表情像是要在超度这把刀。”

李相浮:“我不擅长做体力活。”

李沙沙为他打气:“跳舞好的男生腰都有劲。”

随着李相浮弯腰低头,尖锐的嚯嚯磨刀声瞬间充斥整间房子。

“三十度!角度超了!”李沙沙在旁像个指挥家一样指挥:“轻推重拉,不要分神。”

“重心前倾,别一字腿。”

“换磨刀石,抛光!”

严厉的话语飘到外面,刚到家的李戏春愣住。

今早遇到一位难缠的客户,在一个问题上纠缠许久,身心疲惫地回来,乍一听到这种说教的口吻,只有一个感觉……你在教我做事?

定了定了心神,意识到这话不是在和自己说。

“干什么呢?”

李相浮举起刀,对着窗户欣赏锃亮的刀刃:“磨刀。”

“那他……”李戏春复杂地望了眼李沙沙。

李相浮:“终极理论大师。”

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李戏春亲眼目睹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弟弟轻松把肉片切成薄厚均匀的大小,放在一边腌制,同时开始准备配料。

起初李戏春是抱着玩味的心态做旁观者,直到锅底炒出红油,花椒的香味几乎炸出来

的刹那,她咽了咽口水:“你什么时候学得做饭?”

“留学时。”李相浮给出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形如一台精准的仪器,每味调料需要放多少克数,全都拿捏得精确无比。

“给我抵一百五十克左右的豆芽。”

李戏春随手抓了几把放在盘子里递过去。

李相浮拎起来控干水掂量了一下,蹙眉:“少了大约四十根。”

李戏春觉得好笑,还真跟他杠上了,找出秤来准确称重,几秒钟后沉默了,重新递过去些豆芽。

李相浮将豆芽煮熟后单独捞进一个漂亮的大碗里垫底,尔后熟练掌勺,炒好的酱添好水很快煮地咕噜噜冒泡,肉一下锅,跟着翻腾变色,油烟机开到了最大,但香味依旧不时往鼻子里钻。

李戏春迫不及待在后面探头探脑。

“稍微离远一点。”撒了些花椒和辣椒末,李相浮最后烧了一勺热油淋在上面,顷刻间椒香溢散,光滑的肉片泛着油光,单是看着就觉得过瘾。

李戏春也不怕烫,直接用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肉完全不柴,细腻爽滑,又麻又辣的爽感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怎么这么好吃?”

同一道菜,过往吃到最后要么油要么腻,但她换了双干净的筷子夹满一小碗吃完,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李相浮:“得要配着主食,否则晚上容易胃不舒服。”

因为一人暴风吸入太多,李戏春被委婉地请离厨房。

家里人似乎都随了李老爷子,喜欢吃面,米次之,之后一盘鱼香茄子上桌,李戏春很快配着馒头解决得差不多,李沙沙也吃得很满足,给出了五星好评。

李戏春完全没有留菜的想法,不仅如此,在知道张阿姨请假一周后,还专门私信给了李老爷子和李怀尘。

李怀尘看到消息回复要下周再回来。

李老爷子跑回度假村,也是决定先外出一周。

李相浮不由感叹:“原来张阿姨才是我们家的灵魂纽带。”

李戏春优雅地擦拭嘴角:“现在是你了。”

吃饱喝足,一天很快过去。

翌日清晨,美梦被敲门声打断。。

“醒了么?”李相浮照例抱着古琴站在门口问。

李戏春爬起来:“我醒没醒,为什么醒,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清晨难得有些凉风。

李戏春躺在摇椅上,脚趾勾着拖鞋一甩一甩,素颜朝天,和一丝不苟着装弹琴的李相浮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忍不住拍了张侧颜发朋友圈,配文:【美好的一天从陶冶情操开始。】

听完一首曲子,李戏春去洗漱,回来后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她不禁愣了下,从前都是自己给男友准备早餐。

因为高寻不放心家里请阿姨,早餐她又想让对方吃点好的,通常选择亲自下厨。

李相浮食量不大,吃完拿出一份准备好的便当递给正在换鞋子的李戏春:“工作顺利。”

“……谢谢。”

一个上午李戏春又在和客户扯皮。

艺术是无价的,当画作明码标价放在画廊,中间的沟壑便是世俗带来的困扰。投资方看中的画师虚有其表,她是真的不想为这种人操办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