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行动

一切都太糟糕了些。

安普顿大主教看着不远处抱臂站好, 面对教皇陛下盘问的贝丽卡。

“那扇门打开之时我就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以至于连圣泉都没有靠近,因而我想这件事很明显和我无关不是吗?”

教皇有些头痛。

事实上没有人会怀疑是贝丽卡做的。

她是勇者,要恢复天赋就必须靠圣泉, 所以哪怕对教廷再不满也不至于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而将圣泉交给贝丽卡使用的时候, 他们只是以为圣泉会被消耗很多,却没想到直接污染了。

这下他们亏惨了, 勇者贝丽卡也惨了。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贝丽卡还能成为勇者吗?

若她还是, 那么她就是历年来——最弱勇者。

众所周知, 勇者是麻烦体质,虽然遇到的那些麻烦因为勇者的强运和实力,大多会成为勇者们的磨刀石。

可贝丽卡这次情况过于特殊, 可别忘了,以往也不是没有勇者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并不顾忌四周人的想法,贝丽卡用手帕捂住口鼻,去看那粉色的圣泉水。

圣泉宫四周之所以没什么人,并不全是为了保护圣泉,还是为了防止圣泉污染。

治疗净化效果无比厉害的圣泉,实际上是非常脆弱的, 哪怕四周经过的人的情绪黑暗些,它都会受到影响。

更别说一个人死在里面了。

至少百年内, 圣泉是无法使用了。

而亲眼目睹那具尸体惨状的贝丽卡也觉得有些恶心, 她甚至都能想象那人死亡前的痛苦。

前面说过了, 圣泉治疗效果很好,皮外伤在十几秒内就能修复。因而想要在充满了治疗圣物的泉水中自杀.....

贝丽卡垂下眼, 若这个人不是自杀, 那么这种堪称恶毒的手法, 仿佛在泄愤。

“陛下。”

神殿骑士一开口,皇帝陛下和教皇陛下同时回头,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

“已经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了,他名为尤金,在被调来圣泉宫之前是圣子殿下身边的人。”

“你说什么?”

安普顿大主教率先不相信了。

圣子亚尔维斯算是他的人先不说,就是亚尔维斯也完全没有做这个事情的必要啊。

毁了教廷的圣泉,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别着急。”教皇安抚了一下安普顿,随后示意那位骑士闭嘴,然后看向贝丽卡和皇帝道:

“抱歉让两位贵客受惊了,不过接下来这是教廷的事情,还希望两位避嫌。”

“那是自然。”

皇帝本就是过来看个热闹。

不管是教廷,还是勇者,他都不是太在意。

若不是这次勇者和萨默菲尔德家族牵连太深,他甚至都不会来这一趟。

他答应的倒是痛快,贝丽卡则是皱起眉头

“我可以不插手,但教廷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麦尔肯大主教顿时拧起眉头。

教廷的圣泉出了问题,身为案发时在场之人,不找她麻烦都是教廷宽厚了,居然还找教廷要一个说法。

“此刻污染圣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针对我呢?”

贝丽卡仿佛没有看懂其他人的表情一般开口道:

“教廷固然是失去了圣泉,而我,可是失去了痊愈的机会。”

“而且教廷千百年来都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而我一来就发生这种事情,不管死的是为我而挑选的侍从,还是特意选择今天动手,我是否可以默认为是对我的挑衅呢?”

这话倒是非常有道理。

不,应该说若从这一点出发,很多问题,乃至于圣子出手的动机都能够得到解释了。

想到这里,教廷众人脸色更是糟糕了。

若真是圣子动手,那么......

贝丽卡环视周围,把在场诸位的表情尽收眼底,想了想道

“这样吧,在调查没有出结果之前,我不会离开神宫,这样神宫对外也好解释吧。”

“所以,麻烦诸位帮我安排新的住所吧。”

光耀神诞日那天造成的影响实在是过于恶劣了一些,所有人都知道勇者与教廷关系不睦,这次好不容易改善了和贝丽卡的关系,教廷第一时间就散播出去了。

若贝丽卡真当天住进来当天离开,教廷这边还真不好解释。

见贝丽卡如此体贴,教皇想了想道

“若此事涉及贝丽卡阁下,阁下自然有知情权。”

反之,若是没有就不告诉了。

可这有没有,依旧是教廷自己说了算。

简而言之,面上答应,实际上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教廷手上。

贝丽卡明了,却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只是与皇帝陛下告辞,随后看了眼亚摩斯,亚摩斯微微颔首道。

“那么在贝丽卡阁下的住所没有确定前,还是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

对此暂且没有人有意见。

只是教皇一系看着贝丽卡和亚摩斯的背影微微出神。

果然,亚摩斯还是对教廷有了隔阂,很明显,在教廷与勇者之间他更加亲近勇者。

若是亚尔维斯能争一口气,取得勇者的欢心,他们教廷也不会这样被动。

“没关系吗?”

走出去一段路,侍从们都在很后面,应该听不到他们谈话,亚摩斯开口道

“今天我跟你出来,就很难再取得教廷的信任了。”

别看这段时间亚摩斯声名鹊起,成为那些贵族们的座上宾,但其实他的地位宛如空中楼阁,一点都不牢靠。

“反正你也不喜欢和那些人虚以为蛇啊。”

贝丽卡语气很是轻松,仿佛浑不在意。

可她这话却让亚摩斯下意识笑了一下,还真是充满了贝丽卡的风格呢。

“我的确很讨厌教廷,但,如果你需要也不是不能忍耐。”

亚摩斯到底只说了这样一番话。

所谓的委屈,不过是端看你自己觉得值不值得罢了。

若是为了他自己而对教廷委曲求全,他本人都不乐意,但如果是贝丽卡,那不叫委曲求全,那叫甘之如饴。

“不,不用,我不需要你委曲求全。”

贝丽卡瞥了眼亚摩斯,碧眸与灰眸的碰撞,在那一瞬间,亚摩斯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思被贝丽卡看穿了,下意识避开眼去。

其实他自己也还不清楚对贝丽卡是什么样的情谊。

若说没有男女之情,亚摩斯自己都不相信。

可贝丽卡一来是他朋友的恋人,直到现在估计也对乔尔斯无法忘怀,亚摩斯的道德感让他无法插足。

其次,似乎除了朦胧而冲动的爱情,还有一种敬佩和憧憬。似乎贝丽卡在,他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

比起第一种感情,他更加不想要失去的却是第二种。

那比仿佛烟花般绚烂却短暂的爱情要可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