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束缚成立之后不受任何外力的影响,想要解除束缚只有受到束缚的双方可以做到。施加在这个学校内咒灵身上的束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应的就是你们所谓‘七大不可思议’的传闻。]虽然刚才夏油还在催促我快点带他跑路,但是这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又是不急不缓的,[最简单的解除方法,就是一方的消失,想来这个你也有想过吧。]

[然后,用新的束缚覆盖。]

在幽暗的旧校舍走廊里,只剩一个脑子的夏油杰,以咒术模拟出来的发声系统缓缓说着,在低声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莫名地有一种蛊惑般的诡丽...我是指声音。

就像一些鬼片中怀着恶趣味念着旁白的那些声音一样的感觉。

——说起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夏油的声线还挺适合读睡前鬼故事的?那有机会的话让他读一下试试吧。

我分神想。

“伊吹姐姐...”宁宁有些不安地拉住我,“花子君和夏油先生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

“那个啊,大概是在说让花子君能离开这个学校的方法吧。”我想了想,只能按我理解的说一遍。

“花子君真的可以离开吗?太好了!”宁宁很简单地高兴起来,蹦蹦跶跶地跑去前面和她的花子君说话,两个差不多高的少年少女走在一起,彼此之间互动的亲近距离让看的人会心一笑。

其实仔细想来,我之所以看到宁宁时会有一种奇妙的亲切感,大概是因为我看到她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我小时候看过的《千与千寻》,还有《悬崖岸上的金鱼姬》,虽然画风是不一样啦,但是那种与彼世之人结缘的味儿是对的。

哦对,宁宁也可以变成鱼,这就更有内味儿了。

而已经失去童年,成为糟糕大人的我,‘结缘’——就暂且先用这个词吧——结缘的却是一个一点都不宫O骏,反而像是从生化恐怖片片场走出来的脑花呢。

我可惜地低头看了一眼鱼缸里被我用细沙埋起来就怕吓到别人的脑花,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夏油问。

“没什么。”我面色平静地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是时间到了还是什么,礁和少年花子的身影在我眼中渐渐淡去,直至不见。

我再一次看向窗外。

那些奇奇怪怪的橘红色也淡去了,我眼中所看到的场景又恢复成了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这个旧校舍位置比较偏,在比较边角的地方,但是因为前面没有东西遮挡,可以直接看到海鸥学园的校门位置,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地停下了。

虽然这个距离是看不到车牌号,但是我直觉这辆车可能就是我上次在秋叶原那边也看到过的,那位伊地知先生的车。

——是的,如果能看到车牌号的话我就能认出来了,因为上次我顺便记了车牌号。

那辆车停在校门外之后,车后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似乎是戴眼镜的金发男性,转身抬头打量了一下海鸥学园里的教学楼,随后敏锐地将目光转移到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栋边边角的旧校舍上来。

“来人了。”我敲了敲鱼缸提醒道。

[想办法避开,尽量不要碰面。]此时此刻,夏油的语气反而很平静,[实在没办法碰到了也没关系,他看不出来什么的。]

“嗯?”

[我现在的咒力只够堪堪维持大脑的活性,咒力含量跟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差不多,也没有留下残秽,一般的咒术师看不出来什么的,只要不是遇上...]他的话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了

我:“...”

所以‘只要不是遇上’什么?你倒是说完啊。

说话只说一半真的太讨厌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跟宁宁打了个招呼,与他们分开。

因为特级咒灵花子正在这里的缘故,一下子就注意到这边的咒术师也在往这边来,我扒拉了一下鱼缸地下的细沙,让细沙重新把脑花整个埋进去藏好,然后吧把鱼缸交给礁,让擅长隐匿的礁带着夏油从另外的门离开这个学校。

虽然夏油说了他的大脑咒力含量跟普通人差不多,但是如果是我抱着的话,别人明明感觉到两个‘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的咒力,结果看过来只有一个抱着鱼缸的我,肯定也会觉得不对劲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算的吧。

把鱼缸交给礁后,我看着鱼缸从另一个方向悬空飘走,等到彻底看不到鱼缸之后,我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两手空空地从最近的一条楼梯走下去。

——然后就,正巧与赶来的那位咒术师碰到了。

事先声明一下,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我下来的这条楼梯就是那位咒术师上楼的楼梯。

不过仔细想想旧校舍的楼梯好像也不是很多,人家会从正面的这条楼梯上来倒也很正常。

我只好停下脚步,偏头打量了一下这位金发咒术师,试着指了指他身后的楼梯,“你好,可以让我过去一下吗?”

这是一位穿着浅色西装与蓝衬衫的男性。

面容较为冷峻,打着斑点纹的领带,头发梳得很讲究,总的来说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想,‘哦,是个社会人’那样子的男性。唯一与一身社会人打扮有些违和的,就是戴在眼部的那一个奇奇怪怪的...应该算是眼镜吧?但是没有眼睛腿,光是看着不大能明白是怎么戴住的。

以及手里拿着的裹着斑点布条的大砍刀,一下子冲淡了那种办公室文员的气质。

金发咒术师锐利的目光透过那个镜片一样的东西直视着我,似乎在辨认什么,声音低沉有力,“打扰一下,请问你刚刚有碰到什么东西吗?或者去过什么地方。”

啊,这个...

我有点迟疑,在想回答什么比较好。

金发咒术师眼镜后的目光愈发有压迫感,仿佛什么都看透了一样,“不方便说吗?”

“倒不是。”我沉默了一下,开口。

“非要说的话,是女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