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穿着乘务员制服的女性保持着刚刚被虎杖他们扶着靠在墙上的位置, 头低垂着,头发散落下来看不清面孔。

我感觉不到他们所说的什么咒力,但是我摘下眼镜也能看到的话, 应该不是诅咒?

“我没有感受到诅咒在这里啊,伏黑你们感觉到了吗?”虎杖正想走过去查看, 被伏黑一把拉住手臂。

“是共生。”伏黑表情凝重。

这句话的话音落下, 车厢安静了几秒后,我听到尖利的怪笑声从乘务员身上传来。

被说穿之后, 对方似乎也放弃了伪装,四肢咔吧咔吧几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有些不适应身体。

‘乘务员’撩开散下来遮住面孔的头发,露出下面偏男性的面孔,“几个咒术高专的年轻学生吗, 简直就是送上来的大餐啊!”

听声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好恶心。”野蔷薇撇过嘴,十分嫌弃地啧了一声, 手里握紧了锤子。

她之所以是这个反应,倒不是因为‘乘务员’这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样子, 而是因为‘乘务员’站起来之后放弃伪装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掉san。

两条手臂内侧的皮肉像是被整片割开一样外翻张开一个大口子, 两条手臂里面整整齐齐地生长出一排触手, 不住地蠕动挥舞着,整齐又密密麻麻的样子让强迫症笑让密恐患者怒。

然而这还不是最掉san的,更让人不舒服的是这个人的脖子两侧鼓起了两个大包,跟他的头都差不多大了, 那两个大包蠕动变形着, 逐渐变成了皱巴巴的婴儿脑袋, 簇拥着中间那个还算正常的脸。

这可以算是我目前遇到过的最猎奇的形象了, 比秋叶原和电影院的诅咒都要猎奇数倍, 但是偏偏都这个样子了,我却依旧能不戴眼镜就看到。

是接近死亡看见诅咒这个buff又开始生效了?还是说这个并不是诅咒,而是普通人也能看到的其他什么物种?

总之四个孩子都戒备了起来,掏武器的套武器,召唤的召唤,只有虎杖,依旧是二话不说赤手空拳就莽了上去。

[是诅咒师。]夏油若有所思,[这是将诅咒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了吗。]

听到这个名词,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外形掉san的‘乘务员’。

关于诅咒师,我倒是知道一点。

不过并不是从夏油那里得知的,而是在【窗】的内部网站与论坛收集信息的时候看到的,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跟我所见过的咒术师立场完全相反的,作乱的咒术师。

但是这也太生化危机了。

我有点担心这几个孩子应付不来,想让礁去帮他们一下,但是又担心贸贸然让礁插手会打乱他们的配合。

顺平的水母很好地封住了诅咒师的行动空间,伏黑则是收回狗召唤出青蛙,然后自己掏出武器就和虎杖一前一后地上了,野蔷薇瞅着空子把钉子钉入诅咒师的身体,等到叠加到一定程度后...

一下子引爆附加在钉子上的咒力。

诅咒师的身体四分五裂,头与四肢都啪嗒一下与躯干分离。

举着锤子的野蔷薇愣了一下,似乎自己都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小心一点,这个诅咒师没这么好对付!”顺平用水母帮野蔷薇挡住几根从刁钻角度偷袭过来的腕足,微微喘着气。

看得出来维持两只水母的活动对顺平来说消耗还是不小的。

“嘻嘻嘻嘻嘻嘻!想不到吧!”装死偷袭失败的诅咒师发出尖利的笑声,垂挂下来的头颅与四肢活动着避开攻击,“你的钉子对我没用的,小姑娘!”

虽然头与四肢都与躯体断裂开来了,但是作为场外旁观者的我依稀能看到,在诅咒师身体的断口处,有细小的腕足肉芽在快速生长,长成腕足将断裂的头与四肢连接在躯干上。

这样手脚与脖子的长度的,反而更灵活更难对付了。

[你们知道调伏诅咒,最常见的有哪几种方法吗?]夏油忽然出声说。

“啊,问我们吗?”

虎杖在攻击的间隙问。

[除了你们还有谁。]

“常见的有三种。”伏黑在诅咒师改变形体之后收回青蛙,重新召唤出一黑一白两只狗狗,勉强挡住袭来的腕足后回答,“第一种,是与诅咒定下束缚,以付出一定代价的方式得到驱使诅咒的能力。第二种,将诅咒压制到濒死的状态,然后以吞食与融合的方法强制收服。第三种,从他人那里继承。”

[那这个诅咒师是哪一种,能看出来吗。]大概是因为伏黑的正确回答,夏油的语气欣慰缓和下来,听起来居然还有点循循善诱的意味。

我的表情不由地有些微妙起来。

打着打着突然就上起了课,而且这一片祥和的课堂提问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

我觉得那个表情逐渐狰狞扭曲的诅咒师,可能都快要气炸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第二种吧!”虎杖抢答。

[回答错误。]小小只的夏油摇头否定,[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普通的吞食与融合并不是直接将诅咒自己的身体同化,而是将身体作为储存的容器。像这种情况,准确地说应该是第一种与第二种的结合,甚至可能第三种也包含在里面。]

[你们能看出来吧,这具身体并不是他自己的。]

“...”虎杖安静。

“...”野蔷薇安静。

“...”顺平也安静。

“...确实,难怪他一开始看起来不大适应身体。”最后这句还是看起来学习比较好的伏黑说的。

原本危险危险、紧张紧张、刺激刺激的气氛,因为这一茬被打散了个七七八八。

被当成教学用具(?)的诅咒师恼怒地挥舞着腕足,震破一排车窗,车窗外面也有腕足涌进来,密密麻麻地将这节车厢纠缠包裹起来,“该死的咒术师,别小看人啊!!!”

光线被缠绕的腕足隔绝在外面,缠绕圈里面一下子狭窄昏暗下来。

“礁,去帮他们!”我果断做下了这个决定,也顾不得让礁离开我身边会招来攻击了。

这些腕足上都带有腐蚀性的黏液,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一旦空间开始收缩,我们就会像落入捕蝇草的小虫子一样被消化干净。

[这个‘乘务员’的人形,只是用来吸引你们注意力的一个幌子,真正的本体还藏在周围这些腕足中。]夏油讲解完这些之后,说出最后一句话,[去找出来吧。]

被揭穿老底的诅咒师一僵,真实地升起杀心,停止对虎杖他们四个人逗弄般的攻击,拖着畸形的身体向我们这边冲过来,左右横出来的腕足达成切割战场的效果,把礁和四个学生挡在另一边。

糟糕了!

在基本看不清东西的空间里,我只能感觉到一股带着腥气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玄而又玄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