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韩劭烐肯定末洺还藏在这公寓的某个房间或角落。

卫生间?储藏室…还是阳台那片窗帘后?

小东西这种时候跟他玩捉迷藏, 等送走了老爷子他一定给他一个教训。

大概真是被他宠坏了,这家伙越来越不把他话放眼里了,现在不治以后还了得?

韩劭烐锐利的目光在所有末洺可能藏匿的地方来回, 被韩长宗一拐杖戳在小腿上,疼的立马回了神。

“你在听我说话吗?”韩长宗愠怒道, “还找猫呢?”

韩劭烐揉了揉腿,收回视线:“听着呢爷爷, 你说你说。”

“我说文辞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离婚了, 人家现在恢复单身了。”

韩长宗看着韩劭烐,脸色复杂。

韩劭烐这些年的成长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很是欣慰,唯有在韩劭烐漂泊不定的感情上还有些许担心, 看过他在感情上义无反顾和颓靡沮丧的样子, 他也一直心疼着。

韩长宗自认对自己这个孙子有所亏欠, 他儿子儿媳去世的时候, 韩劭烐只才是刚懂事的年纪, 他当时精力被迫重新回到生意上,对于韩劭烐的童年成长他甚少参与,韩劭烐后来一身叛逆的混劲儿, 他只觉得是自己的错, 后来他把文辞当做救星,打从心底觉得能扭转改变一个脾性已定型的成年人,唯有其所爱之人的牵引,所以当年韩劭烐疯狂追求文辞时,他也才会默许韩劭烐那种恨不得掏空家底的追求方式。

说起来也是自私,他韩长宗并非真如何看好文辞, 只单是为韩劭烐的个人幸福着想,他韩家不需要靠商业联姻维持地位,并且他简单了解过文辞,这孩子也还不错,所以在感情上他一向纵着韩劭烐自己的心意,他希望韩劭烐能寻得真爱,以弥补童年缺失的那部分温暖。

“嗯,知道。”韩劭烐看了眼阳台方向,那窗帘底摆轻轻荡了两下,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有人藏在后面。

“真是没想到啊。”老爷子轻轻沉了口气,发自内心的感慨,“你我日思夜想的事,居然成真了。”

“…”

韩劭烐嘴角抽动:“别扯我,我没那种想法。”

老爷子也没生气:“当年带你去散心,你在那佛缘山山头许愿树上,挂的许愿囊里写的是什么?”

韩劭烐眉心紧拧:“你怎么还偷看?”

“我怕你那会儿想不开,留的是遗书,结果你写的什么东西?”这倒是实话,当年在文辞结婚后,韩劭烐那一蹶不振的样子的确吓到了他,其次是想了解韩劭烐的心理变化,尽早将人疏导过来。

结果韩劭烐在那许愿囊里写的就是希望文辞早日离婚回到他身边,并且言辞坚定的表示会一直等下去。

不过这个许愿囊被韩长宗后来让阿德摘下扔掉了,当时他也觉得这挺缺德的。

“爷爷你不要老拿三年前说事,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韩劭烐有意道,“你还跟我说过,你当年追奶奶时差点被我太姥爷打断腿,我爸追我妈几乎就要给人做上门女婿,那会儿你跟我感慨韩家尽出痴情种,现在又来取笑我。”

韩长宗被气笑了:“你还好意思拿你跟我和你爸相提并论,我跟你爸当年再怎么闹笑话,起码把人追到手了,你呢,追不到也就罢了,差点就要撒泼打滚跟人闹了,要在旧社会,我看你都要上门抢亲了。”

韩劭烐站起身:“我去看看阿德菜做怎么样了。”

“你给我坐下!”

韩长宗一声怒斥,韩劭烐脸上沉闷闷的,但人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来主要是想问问你…”韩长宗换了平和的语气,认真问道,“文辞现在恢复单身了,你心里是怎么个打算,有计划吗?还是准备跟以前一样?”

他不希望韩劭烐再像过去那样义无反顾的,仿佛不给自己留有丝毫余地的去追求文辞,人一生能经得起几回那样的痛苦颠簸。

这次再出手,也必定要提前做好愿景落空的准备。

韩劭烐刚准备开口,目光下意识的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

人到底是不是躲在那?

要是真在那窗帘后,岂不是这会儿他跟老爷子的对话他都能听着。

韩劭烐微眯起双眼…

“爷爷你意思我懂。”韩劭烐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闹了几年笑话了,还能没一点长进?”

见韩劭烐脸色沉静,韩长宗内心欣慰许多:“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说实话,我来之前还琢磨,这文辞离过婚,你对他会不会不如以前那样执着了。”

“我没那么庸俗。”韩劭烐眼角余光瞥向阳台方向,淡淡道,“我追人只看喜欢不喜欢,离婚还是丧偶的我都无所谓。”

韩长宗失笑:“你小子,还骄傲上了。”

那片窗帘又不安分的飘荡了几下。

韩劭烐收回视线:“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文辞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也就这几天回来,记住你刚才说的,可别再像以前那样了。”老爷子脸色复杂,“爷爷就你这一个孙子…”

“放心吧老爷子。”韩劭烐坐起身,笑着拍了拍老爷子的肩,“别太为我操心了,人是往上走的,你孙子也是。”

经历过一次,他韩劭烐现在最反感的就是对爱情要死要活的人…包括过去的他自己。

“嗯,行吧,知道你对待感情已比过去更理智成熟,我就放心多了。”韩长宗面色温和,点点头,“跟你这么一聊,我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韩劭烐登时回过神,连忙道:“这事爷爷你千万别参合,你就专心忙你自己的事,我不会给您老人家添一点麻烦的。”

“我知道,感情上的事主要还是得靠你自己。”

韩长宗跟韩劭烐话了好一会儿家常,爷孙俩难得有如此平和的一次交流,直到阿德从厨房里走出来。

“韩老,晚餐已做好。”阿德道。

韩长宗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晚饭就不陪你吃了,顺路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会儿话,回去还有好些事要处理。”

韩劭烐想起还在阳台上的末洺,也就没有挽留,起身送韩长宗下楼。

电梯里,韩长宗又提醒韩劭烐有时间多去看看他外公。

“你外公最惦记也就是你了。”

“嗯,前些日子刚去看过。”

韩劭烐外公庞明顺八十多了,身患重病目测撑不过一年,他这一辈子也很不容易,一场意外要了他儿子女儿女婿三人的性命,虽然身边有个挺孝顺的养子,但重视血缘的他,心里最疼的还是韩劭烐这个外孙。

韩劭烐先前出差过经*市,也特意去探望了庞明顺,庞明顺话里有把庞家部分产业交由他继承的意思,当时庞明顺的养子,也就是他韩劭烐名义上的舅舅就站在一旁,韩劭烐也没好搭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