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恶毒男配9

头一回庆贺生辰,回去之后,范宣却是蔫了,梳洗干净后倒在软榻上,披散了一头乌发,望着帐幔上的石榴花纹发呆,连薛乐天上榻也没发觉。

天气炎热,屋里放了许多冰块,范氏富可敌国,自然处处都不会让范宣受苦,风轮里加的也都是冰水,将屋子的温度降得如秋日一般,薛乐天拉了软被给范宣盖上,“发什么呆呢。”

范宣听到薛乐天说话,打了个激灵,转头望向带着笑意的薛乐天,依旧是怔怔的模样。

“哟,傻子也有心事了。”在屋里,薛乐天没有在外头那么端着,抬手在范宣头上一捋,感叹道,“你这头发怎么那么硬。”

头发……范宣目光自然地落到薛乐天的长发上,薛乐天的头发又细又软,范宣抓了一把,冰冰凉凉的绸缎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将那一缕发丝放到鼻尖轻嗅,却是引来了薛乐天的轻笑声。

薛乐天枕了药枕,收起了笑,“你到底怎么了?”

范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低头拱进薛乐天的怀里,薛乐天环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静静地等着范宣开口。

过了许久,范宣才闷声闷气道:“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薛乐天一推范宣的额头,垂眸道:“做什么呢,有事说事。”

范宣苦恼地拧起了眉,“我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薛乐天忙扶着范宣坐起身,范宣的话,他只往浅显的意思去理解,想当然地认为范宣是心口疼,先扒了范宣的中衣,见他心口没什么看上去就显而易见的外伤,一手按住他的心口,拧眉道:“这里疼?”

“不疼,”范宣老实地摇头,“喘不过来气。”

薛乐天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范宣道:“晚上用膳的时候。”

“那你怎么不早说!”薛乐天放了手,撩开帐幔,对范宣道:“你乖乖坐着别动,我去叫大夫。”

“别走呀哥哥,”范宣急了,一把抱住薛乐天的腰,他越长越高大结实,薛乐天在体力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缠住就走不了了,薛乐天拍了他的手,扭头道:“别闹,我不走,我去叫大夫,心口疼不是小事,懂吗?”

“可、可……”范宣又着急又不会说,都快跳起来,“我现在不疼。”

薛乐天也急了,“到底疼不疼?”

范宣急哭了,眼泪在眼角憋成一朵花,将脸紧贴在薛乐天的背上,抽噎道:“哥、哥哥,你别不要我……”

薛乐天这算明白了,傻子真有心事了,于是软了力道,又放下帐幔,回身跪坐在床上,对范宣道:“谁又跟你说了什么,惹你了是不是?是不是范丹……”

“啊——”

范宣忽然一声长叫,薛乐天吓了一跳,“做什么!”

范宣抬起脸,面容有些凶蛮的神情,“我讨厌他!”

薛乐天莫名其妙,“你说范丹……”

“啊——”

范宣又叫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紧箍着薛乐天的腰摇晃,“不要叫他!”

“不许叫了,”薛乐天拍了一下范宣的背,哭笑不得道,“我当你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也不喜欢他的嘛,他马上就要进京赶考,离开范府了,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你都见不着他了。”

范宣囫囵吞枣地听完,面露喜色,“真的?”

薛乐天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真的……你松手,我的腰快被你勒断了。”

范宣只松了一点,拉着薛乐天一起躺下,欢喜道:“那以后咱们上课也不用见到他了?”

薛乐天‘嗯’了一声,见范宣脸上爆发出快意,忍不住道:“他是你堂哥,也算是真心爱护你,你不要那么讨厌他。”

他刚一说完,范宣就生气了,是真生气了,松了环在薛乐天腰间的手,拉了软被蒙住头,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薛乐天。

薛乐天好笑地看着范宣,也不哄他,看他能憋到几时。

这次范宣是来真的了,他开始不和薛乐天说话,不过薛乐天毫不在意,依旧该怎么就怎么样,云淡风轻。

上午的课,公孙夷下来逗范宣,“哟,怎么不给你哥哥剥荔枝了。”

范宣偏过脸,闷声闷气道:“荔枝吃多了,上火。”

“哈哈哈,我看你是挺上火的,”公孙夷问薛乐天,“他怎么了?”

范宣竖着耳朵听薛乐天说什么。

薛乐天慢条斯理道:“天热,闹妖呢。”

公孙夷笑的山羊胡都要飞起来。

范宣气死了,他用力踹了一下前头的凳子——原本范丹坐的凳子。

薛乐天依旧不理他,自顾自地写手上的一幅字。

下了课,范宣照旧是牵着薛乐天的手回院子里用午膳,他生气归生气,该牵还是牵,该跟薛乐天睡一床还是睡,就是憋着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范宣眨巴着眼睛看薛乐天,薛乐天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范宣戳着碗里的鱼肉丸子,一直到把鱼肉戳了个稀烂,薛乐天也没理他,自己吃饱了,就擦了手下桌,范宣忙跟了上去。

如此闹了三天,范宣终于病倒了,他日日食不下咽,饿坏了肚子,半夜趴在床沿吐了,把薛乐天吓了一跳,忙去请了府医。

“你这傻子,”薛乐天也生气了,吹了稀粥喂他,“赌气把自己赌病了,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范宣垂着苍白的脸挨骂,不敢说话。

“说话!”薛乐天严厉道。

范宣抖了抖,抬起脸,皱眉挤鼻道:“我不喜欢范丹。”

薛乐天被气笑了,喂了一勺稀粥给他,“你不喜欢他,你跟我赌气干什么?难道我喜欢他?”

范宣含着粥的嘴不动了,垂着脸毫无预兆地掉了两颗大泪珠子。

薛乐天还在吹手边那一勺稀粥,喂过去范宣不抬头,轻喝道:“还要赌气?吃完粥喝了药你再赌气,还不服,我走还不行?”

范宣猛地抬起头,脸上斑斑眼泪又是吓了薛乐天一跳,一对乌黑的眼像是发了大水,水浪滔天,委屈道:“你、你是不是……要跟他走!”没等薛乐天回答,抬手掸了薛乐天手上的粥碗,薛乐天没有防备,瓷碗飞了出去,摔了个稀碎,滚烫的粥洒了一些在他手上,烫的他手背红了起来。

薛乐天望了胸膛剧烈起伏的范宣一眼,脸色冷了下来,直接下了榻,范宣长叫一声,扑上来抱住他的腰,薛乐天回过脸,兜头给了他头上一巴掌,“放手!我看你是要发疯了!”

范宣紧抱着薛乐天,边哭边道:“你不要我了,我不活了!”

“发癔症了你这是,”薛乐天抬手又在范宣头上打了几下,“你不活了是吧?横竖你不活了,范老爷也一定会拿我给你陪葬,我不如先打死了你,我再去死,也不算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