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青前脚刚入京,后……(第2/2页)

看着这孟棠苑盛荣繁华的模样,很难想象这天下已是走入末路,从里子开始腐朽。

这里印照着的应该是一个大朝盛世。

涂西奉悠悠地念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①

他旁边有跑堂的小二听到了这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本想去楼上清净一点的地方坐,却被告知,楼上的位置,不售于一般人。

要么你得是身份尊贵大权在握之人,要么你得在这一掷千金,连续看上三个月的戏,花费至少上万两方才有资格预定。

不然,只能在这楼下坐着。

无法他们只得退而求次的在楼下的雅座坐下了。

杭筝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戏园子,想说一句狗眼看人低,但眼看着又说不出口反而觉得自己寒酸了。

一个孟棠苑,恐怕倾应城全城之力都找不出一家比他还大还要华丽的地方了。

她只踏进了这里才这么一会儿都觉得自己自己眼睛都看花了。

那柱子上雕刻的花纹,墙上挂着的字画,厅内摆放的花瓶玉器。

那一样看着不值钱?

杭筝这一次是真的长见识了。

一旁的涂西奉抿了一口茶道:“怎么丫头,喜欢这里?”

杭筝倏地看向他,想反驳,但动了动唇,那话也没吐出来。

女孩子爱俏,也喜欢热闹。

这孟棠苑已是杭筝长这么大见过最漂亮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了。

她读书也不少,从小学四书念五经,可这会儿却觉得没能拿出什么好的词来形容。

涂西奉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出发之前我已经命人开始给城主修建城主府。

你放心,你涂伯伯一定会修一个比这孟棠苑还要漂亮精致的城主府来。

到时候什么奇珍异宝我们都摆上。比这里好上百倍。”

涂西奉说得大气,言语笃定,好似那城主府已经修好立在那儿了,只等着杭筝睁大眼睛看了。

阿青瞥了一眼涂西奉就疏懒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戏台上,此时戏已经开场了。

不过不是那位苏大家,而是另有其人,唱得是孟棠苑的老戏,虽是不错,但没苏大家撑场子这会儿看得人也少。

倒是阿青看得津津有味。

“真的吗?”

耳边杭筝惊喜地声音传来。

“自然是真的,这事你爹也知道,怎么没告诉你?”

“没有,来京都之前我都在禁足。”

“哈哈哈,你爹是个迂的,做事一板一眼的,这花一样的姑娘得多见见太阳怎么能禁足呢。”

涂西奉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杭筝却是不干了:“我爹才不迂,那是,那是我太不听话了。”

杭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说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哟,看不出来,他还有个好女儿啊。”

说着涂西奉哈哈大笑。

两人你来我忘的逗趣,细娘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但旋即脸上的笑就是一僵。

那跟踪他们的人,竟是一道入了孟棠苑,就坐着不远处看着他们。

细娘一抬眼,正好和他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对上。

细娘抿紧嘴唇,秀眉紧蹙,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恰在这时,桌子忽然被扣响。

杭筝和涂西奉也停下了来说笑了,齐齐看过去,扣响桌子的正是阿青。

可是却未见她说什么,只是顺着那唱戏的拍子又一下一下地扣响了桌子。

见状涂西奉和杭筝也不敢再说话了,而细娘望着阿青那张平静的脸,心竟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这下几人也一道看上了戏台上。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细娘自己就是唱戏的,她听着听着便明了自己与其的差距。

细娘的嗓子比上面的人好,可功力却是不如。这东西得练,也得看天赋。

不过细娘天赋是不错,只是囿于应城本身并不繁华,所以眼界有限。

她能接触的师父,也只能把她教成那样。

这会儿听到更好的,她不由得沉下心来,好好地听着。这下她也顾不上那一直往他们这边投来挑衅目光之人了。

许久一曲中,台下响起了掌声。

但紧接着是更热烈的呼喊声,听那内容,下一个上场的正是苏梅衣。

苏梅衣上场前是拿足了架子,锣鼓响起,厅内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屏息以待,不少人往戏台上投去了狂热的目光。

片刻后,人未出,声先出。

戏腔一唱,这台戏便是稳了。

细娘更是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起来。

她自己就时常听人夸她,说她有一把好嗓子,但这会儿她方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果说刚才那出戏是唱得真好,那这位苏大家这一嗓子加上娴熟的技巧,简直让细娘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苏梅衣被称作苏大家的原因吗?

细娘怔怔地想。

随后她便不受控制地跟着苏梅衣的戏沉浮其中。

过了许久,待苏梅衣最后一个句落下,戏终,这出戏不出意料又博得满堂喝彩。

所有人都目光热烈地看着戏台上的人。

苏梅衣却是没有丝毫留恋,只欠了欠身便退幕了。

涂西奉喝一口茶润了润,后摇头晃脑道:“这苏大家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他忽又转身问阿青:“城主不若我们把这苏梅衣也弄到应城去,天天给你唱戏如何?”

蹭得一下杭筝和细娘同时看向阿青。

杭筝是眼睛亮晶晶的期待,而细娘的心情也要复杂得多。

她好不容易在城主这边站稳了脚跟如果苏大家来了,恐怕城主身边也没她的位置了。

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不承认苏大家比她厉害得多,心下我佩服仰慕得紧。

阿青侧目看了一眼涂西奉,漫不经心地说:“不用。”

涂西奉闻言笑着捋了捋胡子也没有继续劝了。

杭筝失望地低下头。

细娘抿抿唇,眉间的褶皱松了些许。

不得不承认这会儿她是真的打从心眼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