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归(第3/3页)

“嬷嬷到时候就瞧着看吧。”

秦嬷嬷得了好处,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打发走了秦嬷嬷,玉笙心下松了一口气。

“姑娘。”三七在她身后,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问:“您真的要嫁给文轩少爷啊?”

“嫁?” 玉笙收回目光,自嘲一笑。她这样的身份,还指望嫁?

能光明正大的入贺府,已经是她最大的要求了。

——

“不行,想都不要想。”

贺府中,贺丛文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想让个瘦马入我贺府的门,想都别想。”

“你如今还想八抬大轿娶她?”

贺丛文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恨不得上前就是一脚:“我养你这么大,就是来给我添堵的。”

贺丛文咬牙切齿,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地上,贺文轩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却还是坚定道:“我这辈子的妻子,就只认她一人。”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贺丛文咬着牙,一巴掌抬起来,对着那张脸到底还是没舍得甩下去,最后那一巴掌落在桌面上,差点儿将桌子给劈开。

“父亲不允,文轩便长跪不起。”

“冥顽不灵。”抬手哆嗦着指着地上的人,贺丛文气的咬牙暴走:“你爱跪就在这儿跪着,跪死算了。”

贺丛文气的急冲冲的回书房,刚一进去瞧见里面的人却是楞在了原地,那张涨红的脸上瞬间变得雪白,他犹豫了片刻,哆嗦着跪了下来。

“殿……殿下怎么来了?”

陈琢站在书案前,单手背在身后,正在抬头欣赏他墙上的书画,听见声响回过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

“起吧,贺大人。”

手中的《三水回客图》打开,陈琢一边惊叹,一边冲着下首的贺丛文道:“今日去了陶大人府中赏花,他说你这儿画不少,孤便想着过来看看。”

贺丛文站在下首,面上镇定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平日里拿来玩玩罢了,恐污了殿下的眼。”

“东西是不好。”陈琢松了手,拿起一侧的帕子擦了擦,往屋子里巡视了一圈。

贺丛文作为一扬州知府,住宅只是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屋子里布置算的上寒酸不说,就连奴仆都少。

不然他也不会人都到了书房,他那儿还没听见风声。陈琢想到这儿,笑了笑:“倒是没想到见识到了贺大人平日里不一样的一面。”

陈琢抬起头,对着贺丛文的眼睛:“与平日里的贺大人似是相差甚远。”

“犬子不孝。”贺丛文连忙又低头跪下,额头的一滴冷汗掉下来,砸在毛毯上,他却不敢去动:“让殿下看笑话了。”

“没有。”陈琢摆手,将手中的画隔下,“你的家事,孤无权过问。”

他说完,执起手边的折扇就要走,贺丛文心中一松。

哪知人走到门口,陈琢却是又站定,低头撇眉看了他一眼:“不过,孤这儿倒是有个主意。”

贺丛文愣愣的抬头,压根儿听清他说什么,就见太子殿下笑着道:“贺大人若是看不中那瘦马,倒不如给公子娶一个。”

大拇指上的玉板子摩挲了两下,太子殿下笑着道:“这扬州城的大家闺秀可多的是。”陈琢就走,身后一群人跟着,队伍浩浩荡荡。

等最后一人越过他时,贺丛文忽然抬起头,小声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太子引入他的府中。

贺丛文那张脸上褪去了那副老实相,整个人变得狠厉且阴毒来。

身侧之人站定:“你打着我的名号给殿下送女人也没和我商量。”陶志明垂眸往他脸上撇了一眼,袖子一甩继续跟了上去。

陈琢白日里贺陶两人府中寻了一通,依旧是没查出任何纰漏。两人在朝中不站党争,不拉帮结派,年年绩效好,时常受到陛下的夸赞。

此次救济银沦陷一事,是在扬州河运没的踪影。之后,官银流通也是在扬州。

贺陶两人,一个是扬州知府,一个是河道总督,陈琢不相信,救济银无端少了一船,与这两人没有丁点关系。

“都是千年的狐狸,寻不出一点破绽。”他头躺在椅背上,略有些疲乏的捏了捏眉心。

“殿下这番着急做什么?”王全瞧了心疼,立马让人去小厨房端了参汤上来:“这几日都瘦了不少,等到时候回去了太子妃估计要心疼了。”

陈琢接过参汤,喝了两口就放下,没接王全的话茬。

王全瞧着这模样,暗恨自己嘴碎干嘛要去提太子妃。太子府中后妃不少,良娣,良媛,承微等,大多都是陛下与皇后娘娘赏的。

心中妥帖之人压根儿没几个。

与太子妃虽是青梅竹马,可成婚七年却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平日里奴才们瞧的清楚,两人最多是相敬如宾。

他是太子,没有嫡子自然不行。

陛下对此事早就不满。太子如今虽来了扬州,可早晚都是要回去。这哪怕是没子嗣,来扬州这么久寻个暖床的也好啊。

王全有意想劝一句,可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巧,这时门外的小厮进门禀告,道:“殿下,陶大人派人又送了人来,说是来伺候殿下。”

陈琢一个滚字刚要吐出口。

想到什么,忽而却又鬼使神差的忽而道:“让人进来。”

大冷的天,少女穿着薄纱裙姿态婀娜的走进门,她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红着脸乖顺的匍匐跪在地上,娇糯的声音里满是倾慕与恭敬:“叩见大人。”

瞧见那张脸,陈琢眼中一丝亮光瞬间淡了。

抬手捏着眉心,身子往背后一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