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合欢殿 未央宫,合欢殿(第2/2页)

“周承徽刚走,刘奉仪便出言不逊的确是该死。”纯良媛在背后跟着笑:“只是,要忏悔多久呢?一日两日的,只怕也没什么效果。”

玉笙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冰冷的眼中溢出几分笑意。

下弯的身子一瞬间直起,玉笙的脸上又浮出了那抹无辜的神情:“那就跪满一个月吧,聊表心意就行,刘奉仪身娇肉贵的,跪得久了只怕身子也不舒服。”

刘奉仪惨白着脸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眼神对上玉笙眼中的笑:“那就有劳刘奉仪在这给周承徽忏悔了。”

“每日,午时,跪满两个时辰方可回去。”

——

未时一刻是大吉,玉笙踩着吉时的入住合欢殿。

王全今日跟着忙了一阵日,此时跪在地上行礼,面上满是讨喜:“恭玉承徽大喜。”合欢殿上上下下都是王全跟在身后忙活着的。

今日有他坐镇,玉笙般的才如此的顺畅。

玉笙眼睛转了一圈,这院里虽她是第一次来,但的确是按照她的图纸来修改的,王全见她好奇,便弯腰带着她往里走了一圈。

“这前门种着的是一圈果树,春赏花,夏乘凉,秋收可吃果子。”他嘴巴利索,肥嘟嘟的脸上说起来极为地讨喜。

带着玉笙一路往里面转,这合欢殿在图纸上看得不大,位置还有些偏,但经过改造之后,从院子外面看只看见一圈的果树,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路往里,才瞧出里面的通体气派,四周种有各式花草,偶放有几处奇石,树荫错落之中设有一道拱门,最妙的是抄手游廊下面还挖了一处莲花池。

此时正是六月,莲花正开的时候,红色的锦鲤绕着半开的莲花游走,极为美妙。这景色美得可谓是让人走不动道来。

“这莲花可是殿下从宫外的玉汤泉中给您弄来的,一路快马加鞭地连着缸装着,唯恐坏了根活不了。”

王全站在一侧,可劲儿解释,身后三七扶着冬青的手,已经被这景色迷得走不动道儿了。

“玉小主您再往里瞧瞧。”王全弯下腰,示意她继续往前走,穿过抄手游廊才见到在深处的院子。

那精致的小院上,褐色匾额上刻矫若游龙的三个大字。

合欢殿。

熟悉的字体,旁边还有太子的印章。王全见她停下来,这才对着玉笙道:“这字可……”还没说完,玉笙就打断了他。

从来时到现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浮出了第一个笑。

对着头顶那牌匾,满是真心实意的欢喜:“是殿下的字。”王全在身后看着,默默地将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得……这屋里屋外费尽心思弄得跟苏州园林似的,这小主就只瞧见了这匾额。

屋外的布置已经是如此,屋内的摆设更是精妙绝伦。

往里走,地上铺着的是墨绿色的波丝地毯,门前一座汉白玉莲的发的香炉,花梨木鸟纹的落地罩,右侧边放着的是分彩八仙的软塌。

楠木刻丝的屏风,云纹海棠色香几、最里面的是一张金丝楠木的架子床。连素嬷嬷这个见多识广的瞧了都忍不住地咂舌。

这金丝楠木一两可值得千金,怎么就做成了这么一大张床来?只怕连太子妃那儿都没有,也太奢华了些。

玉笙眼神闪了闪,也有些无措:“这床……”她不过是个承徽,用这东西可不就逾越了?王全知晓她心中所想,弯着腰道:

“玉小主放心,这金丝楠木架子床是殿下特意嘱咐的,没人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且走的是殿下的私库,小主您就放心用吧。”说完之后他磕头行礼,打了个千儿要离开。

玉笙立马示意素嬷嬷将准备好的银票送上去。

“今日有劳王公公辛苦了。”王全暗地里摸了一把,笑着接纳了,提点道:“今日恒王殿下回京,殿下要去参加家宴,晚上不一定会过来,小主不用等先睡便是。”

王全说完就走,等人消失之后,合欢殿上下才一阵喜气。

——

广阳殿中

太子妃坐在梳妆台前上妆换衣服,她歪头带着耳坠,铜镜中的人打扮得明艳俏丽,却掩盖不住那张脸生来的温和大方。

“人已经搬过去了?”

丁香在身后给她弄着发簪,闻言只点头:“是,已经搬到合欢殿里去了。”

“合欢殿。”铜镜中的人面无表情,只将耳环往里一戳,面上半分异样都没有:“未央宫,合欢殿。”

合欢殿是前朝未央宫的殿名。

而殿下所住的是长乐宫。

深吸了一口气,太子妃面无表情:“殿下对这位玉承徽,当真是上了心。”

“恩宠也不过一时。”丁香上前,笑着给她插了一根红宝石的步摇:“主子您才是太子妃,如今这宫中宴会哪一年不是您陪着殿下?”

“本宫倒是没多想。”太子妃那张脸,这才一点一点舒缓了下来:“不过是下一个周承徽罢了。”

漂亮的一张脸上又温柔如水起来:“不过玉承徽那张脸的确是值得。”丁香伺候着她带上簪,穿好衣裳。

等太子妃的吉服穿好,陆静好才有一丝奇怪的微妙感。

她扭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盛装之下的那张脸,没由来地浮出几分陌生:“本宫好像许久都没见过自己这副样子了。”

“今日是家宴。”丁香跪在地上给她整理着玉带:“今日是因为恒王殿下回京,上一次这番隆重还是过年呢。”

“对……”陆静好点了点头,那温柔如水的眉心一点点拧了起来:“恒王……本宫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

听见这声音,丁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惨白着脸跪在地上,道:“恒王殿下是您入东宫那年去的西北的,细算起来……”

“七年……”陆静好扭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入东宫,嫁给太子,已经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