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心机 谁纵的你胆子这番大

长乐宫离合欢殿有些远,等玉笙打扮好过去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了。

这个时辰,天色开始透着一丝黑,三七打着宫灯跟在身后,刚到神仙亭的门,却撞见林昭训带着宫女迎面走来。

玉笙还没反应,林莺儿瞧见她倒是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她身后的宫女手中拎着灯笼,被撞得立马跪在了地上。

“叩……叩见玉承徽。”

林莺儿瞧了玉笙一眼,也往下屈了屈膝盖:“参见玉姐姐。”她目光落在玉笙背后的冬青手上,眼睛一凝,露出一丝天真的笑:

“姐姐这是要去殿下那儿?”

冬青的手中拎着食盒,此时这神仙亭的前方就是长乐宫,林莺儿问这话倒是明知故问。

玉笙扶着冬青的手,垂下眼帘瞧了这位林昭训:“林昭训从哪里来,我这便是到哪里去。” 林莺儿此时头微微歪着,听了这话面上的纯真一僵。

这位玉承徽还是老样子,半点都不给脸面。

略微有些圆润的脸上挤出两个小酒窝来,林莺儿好心提醒道:“殿下在处理公务,应当是不会见姐姐了。”

她刚从长乐宫那过来,汤水都没送出去。

玉笙这才看见,那跪在她身侧的小宫女手中拎着食盒。

“无事。”这林昭训堵在门口,玉笙实在是不想过多的纠缠,笑了笑,冲着林昭训道:“殿下见或者不见,来了也是一番心意。”

玉笙不是骄纵之人,林莺儿才刚入东宫,再不喜欢她玉笙也不会自找麻烦。

林莺儿面上僵了僵,识趣儿的退到了一侧:“是我挡着姐姐的道了。”玉笙收回眼神,扶着冬青的手过去。

背后,等人走后,林莺儿的面上才难看起来。

“王公公说了殿下在忙,莫非是在诓我不成?”她刚入东宫还不足一个月,虽是听说了这位玉承徽受宠,但殿下这段时日不来后宫,这位玉承徽不是一样的待遇?

“主子,我们回去吧。”

这长乐宫附近,旁边就是广阳宫,住的都是太子,太子妃等人,宫女跪在地上,实在是有些瑟瑟发抖。

“ 胆小鬼。”

林莺儿甩开宫女的手,咬了咬唇,居然跟着玉笙的背后走去。

“我倒是要瞧瞧,这位玉承徽怎么被赶出来。”她微微眯着眼睛,漂亮的一张脸上又开始恢复了那几分纯真。

林莺儿怕人走远了,赶紧跟着上去。

玉笙在前方走着,身侧,冬青小声儿道:“主子,林昭训跟上来了。” 玉笙的眉心皱了皱,侧过脸似是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别管她。”

脚步未停,玉笙继续朝前走去。

林莺儿尾随跟在身后,到了长乐门却又不敢跟上去了,只敢躲在柱子后面瞧。

长乐宫门口,王全焦急地来回踱步,这他老早的就去合欢殿中请人了,怎么人还没过来?他这急的恨不得再去催催了,远远儿的瞧见玉笙赶紧迎了上去。

“玉主子。”

王全那张白胖的脸上挤像个肉包子:“老奴等了你好久了,您可总算是来了。”圆嘟嘟的身子踩着小碎步跑下来,满是巴结:

“殿下早就在等着呢。”他弯着腰,示意玉笙跟着他往前走。

“多谢公公。” 玉笙走过去,进门的时候眼神往身后撇了撇,冲着身侧的王公公道:“这长乐宫的护卫似是不行,我一路过来身后像是有东西跟着。”

说罢,不等王全有反应,带着食盒进去了。

林昭训缩在长乐宫门口的柱子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玉承徽进去,气得咬牙几乎吐血。

林昭训恨得在原地跺着脚,凭什么刚对她是一副死样子,对这位玉承徽便是一脸的巴结?

“那个死胖子!”

“林小主。” 王全站在林昭训的身后,双手揣在胸前:“您这是做什么?”

林莺儿嘴里还在骂着王全呢,听了这话整个一激灵。“王……王公公?”林莺儿扭过头,瞧见背后的人一脸的苦笑,背后骂人还被听见了,她紧张得手中的帕子几乎都揉碎了。

“不敢当。”王全皮笑肉不笑,活像是没听见那句死胖子一样:“这是殿下的寝宫,小主没事的话还是莫要在这附近闲逛了。”

林莺儿面上瞬间僵硬起来,有几分难堪。

却还是不得不点头,灰溜溜地走了。

——

长乐宫的寝宫相对于书房是要奢靡的多,殿下素来不爱歇在长乐宫,故而玉笙来得少。

这屋子的布置与上次相比,简约了些,添了件雕木描金的书架,还有个掐丝珐琅的花瓶。倒是那花鸟木纹的屏风后,正冒着迦南香的鎏金莲花纹的香炉是她熟悉的。

一路走到内殿,才瞧见殿下坐在那金丝檀木的书案上下棋。

“叩见殿下。”

这段时日太忙,太子许久未到后院,放下手中的棋子朝她那儿瞥了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与上次落水相比,几日未见她将养的极好,身上那股病恹恹的气色褪去,整个人丰神玉润,艳丽至极。

“到孤这儿来。”

宽大的掌心伸出来,太子朝着她招了招手,玉笙放下手中的食盒便跟了上去,才刚靠近就被人捉住了。

掌心稍微一用力,便将她带到了怀中。

“轻了些。”

太子扶着她的腰,手指扣住比量了一番:“腰也细了。”身后,那呼吸就在耳后,玉笙耳珠一片通红的,赶紧红着脸起身。

“殿……殿下。”

太子轻笑了一声,月白色的袖抚在棋盘上:“几日不见,人倒是变得也羞涩了?”玉笙知晓他爱看自己撒娇。

揉了揉泛红的耳尖扭过身,撅了撅嘴,酸溜溜的道:“那倒是不是,只怕殿下刚见了旁人,如今又拿同样的手段来对玉笙。”

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太子的眉心微拧着:“说的什么玩意儿?”

“刚林昭训不是从殿下这儿过来的?” 玉笙这话就是故意的,东宫这一次要入六七个人,自然不是进来看的。

这林昭训梁昭训几人虽是还未侍寝,但终究是早晚的事。她没那么大的脸去想太子独宠于她,不说别的,就说殿下敢连着三个月只要她一人,只怕皇后娘娘也得要她立马归西。

但,殿下若要是理所当然的去了,她又不满意。

多多少少,总要有些不一样才是。

“林昭训?”眉心狠狠拧了拧,太子面上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谁?”

“殿下还装傻!”玉笙坐在他对面,手中拿着黑色棋子上去,堵住他的路:“刚来的时候玉笙可是瞧见了,林昭训就是从殿下这儿出来的。”

“孤……”

开口才两句,太子又住了嘴:“哦?是么?”他边下棋,边故意逗她:“被你瞧见了?”他面上浮出一丝笑意,一张脸隐在背后的烛光中,叫人明了何为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