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赏赐 你去看看她那张脸

晚间的树枝陷入一团迷雾之中,书房的门开敞着,太子殿下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夜色里。

翌日,清晨。

开春里的阳光正好,天光大亮。玉笙昨日一宿没睡好,早起的时候眼下带有一团乌青。

“整个皇宫被翻的底朝天儿,至今还未停歇。”素嬷嬷拿着小手炉来,让玉笙暖了暖手。玉笙的一双手生的极好。

十指修长,又纤细。

白嫩嫩的一双手捧着小手炉,暖了一会儿之后,修长的指尖又透着一排绯红的粉。

“那洛乡君人如何了?”昨日她生辰,受了惊吓。这位洛乡君又被划了脸。

玉笙垂下眼帘,眼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盖住了下面的一团乌青色。她从昨日开始,就有些坐立难安。

赵良娣拿她的出身了来逼迫自己。

背后又有人要陷害她于死地。

那位恒亲王,又与在梅林间的男人如此的相似。

玉笙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无力感袭来。

“伤……伤的这样深,不知可还有命活下来。”一晚上过去,宫中的消息传来传去,却也没个准确的。素嬷嬷正犹豫着开口,小元子却是又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主子,殿下如今在乾清宫中。”

乾清宫闹了一个晚上,陛下发了大火。隐隐可见打碎的茶盏,碎瓷片砸在地毯上,奴才们跪了一地,却没哪个有胆子出来收拾。

陛下发怒,实在是过于可怕了。

屋子里气氛胶着着,隐隐可见刚发过的雷霆之怒。太子与恒亲王一左一右站在大殿内。

刘进忠瞧见陛下的眼色,赶紧屏蔽了左右,大殿之中,只有父子三人。

“洛乡君在皇宫之中被人袭击。”

整个皇宫,禁军与侍卫连班站岗。皇宫之中的灯火彻夜未熄,可偏生就是找不出凶手来。从昨晚开始,陛下的脸色就难看的紧。

“一整晚过去,凶手还未找到。”

那汉白玉的台阶之上,龙椅泛着灼热的光。陛下站在赤金的书案面前,头顶的王冠随着动作微微震动:“在朕的皇宫之中,杀人潜逃,且凶手至今连点蛛丝马迹的踪影都没寻到。”

跟着洛乡君身侧的宫女足有四人,且全部命丧当场。

而洛乡君坐在轮椅之上,被发现的时候可谓是惨不忍睹。一张脸被人用刀子硬生生的划下了数十道,伤口从额头到下颚,穿过眼睛,掠过鼻子,再一直随着鲜血穿过了唇瓣。

伤疤遍布了整整一张脸,皮肉翻滚着,力道大的像是将皮都要给掀出来,而这样的伤口,一道道数过去,足足有十七道

洛乡君昨日里,过的正好是满十七岁的生辰。

“皇宫之中居然有如此另人可憎的事。”区区一个凶手,越是寻不到,却越是挑战了圣上的权威。

帝王的枕榻之间岂能容许有他人酣睡?

这个未知的凶手,杀害的哪里是区区一个洛乡君。刀子砍下去的分明是陛下的怒火,是圣上在皇宫中的安全感,是整个皇族的颜面。

“传令下去,整个皇宫地毯式搜查。”

“每一间屋子,一间一间全部都要彻查,任何人不得阻拦,违抗者,斩立决。”

圣上冷漠的下令声在大殿之中响起,太子与恒亲王又被屏退在一团刺目的光团之中。刘进忠送走太子殿下与恒亲王,这才又弯着腰走了进去。

“人如何了?”

刘进忠那一只往下弯的身子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洛……洛乡君她,不太好。”

陛下一向是喜欢这位洛乡君。

无人比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人还要清楚,洛乡君如今却是遭此磨难,刘进忠急的一脑门的汗,就怕陛下受不住,伤了心。

“乡君如今正痛苦着,陛下若是担心,要不去看看?”刘进忠琢磨着问。

“不……”汉白玉台阶之上,陛下站在鎏金的龙椅旁,才张开口一声,却是又咽了回去。

这……刘进忠有些纳闷,陛下极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往前方看去。

圣上浑身的锐气仿若被掩盖住了,下垂着眼帘掩盖在一片金光之中。

昨日,那烟火之下,那道纤细修长的身影跪在他的面前。

五官与轮廓虽是瞧不清楚,但是那双眼睛,却当真儿是像极了。

圣上那下垂着的眼帘,微微颤抖了好几下:“朕不去了。”没等刘进忠点头下去,圣上忽然却是又开了口。

“昨日那孩子,是不是受了惊?”

刘进忠抬起头,就见圣上像是笑了笑,只是他再想去看个清楚,圣上那张脸上的笑意却是又掩了下去。

“挑些上好的补药,送到东宫去。”

对上刘进忠的脸,圣上眯了眯眼睛,又道:“你带着人,亲自过去。”刘进忠那惊讶的眼神还没落下来。

大殿之中又响起圣上的嗓音:“看看那张脸,你熟悉不熟悉。”

——

“什么?”

元承徽眼睛瞪的老大:“你说这东西是送给谁的?”广阳宫中,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细微的有些发颤。

“刘……刘公公亲自来的,现如今人已经往合欢殿的方向去了。”

小太监们一听到动静便就立即赶了过来,如今跪在地上身子都有些细微的发颤:“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太监,个个手中都举着托盘,里面装着的都是补品。”

元承徽那张脸上,越发难看的紧,她抬起头往太子妃那儿看去:“娘娘。”

“这么个贱人,勾引了殿下不算。如今连着陛下都对她青睐有加。”这哪里是瘦马,这分明是个狐狸精。

“自小学的哪里是伺候男人的本事。只怕,是会了什么妖法,这才让见过她的男人们都念念不忘,如今,连着陛下都……”

“元承徽!”太子妃立即低声呵斥了一句,尾音微微扬起:“你这是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连着陛下都敢编排。”

元承徽被这么一吼,心中一阵哆嗦,脑子里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娘娘。”她红着眼睛跪下,哭着喊:“我只是不甘心啊。”这广阳宫都是太子妃的人,有些话自然也就能够说得。

元承徽抽泣着哽咽着道:“她这么一个低贱的身份,被殿下宠着。这让我们这些自小就知书达理培养出的女儿如何甘心。”

“她才入东宫短短一年就哄的殿下给她晋升了良媛,若是在过一段时间,她生个一男半女,照殿下这番宠爱的程度。岂非不是要爬到您头上来。”

太子妃没怎么说话,但是那张脸却是一点一点全部僵了下来。

“本宫如何不知?”

太子妃烦躁的放下捏着眉心的手,不耐烦的语气直接怒怼元承徽。

“那……娘娘您就说出去啊。”元承徽吓了一跳,却又是跪了下来,小声儿道:“娘娘您明明知道她瘦马的身份,您又为何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