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太子身世 母后,您不要动她(第2/3页)

秦嬷嬷跟着皇后身边,起码有三十年了,她说的话有些时候,就是皇后娘娘说的话。

若是以往,太子听到这番暗示,必然是要上前去劝慰。

可今日,他垂下眼神,抬手举起茶盏,半分表示都没有。

整个屋中,大殿中央的金漆麒麟香炉中,燃着袅袅青烟。檀香味在整个屋子之中,越发的浓郁。

一盏茶看着都要冷了,只有那佛堂里的木鱼响半分未停。

秦嬷嬷站在太子殿下的身侧,不知何时她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神无波无澜,犹如一口枯井看向太子殿下。

那细长的一双手把玩着青花瓷的杯盏,其余的半分动作都没有。

“殿下……”

秦嬷嬷那双眼神不知盯了多久,佛堂中的人这才出了声。皇后娘娘放下手中的木鱼,总算是按捺不住,走了出来。

素白的长裙上染着墨香,皇后娘娘数着佛珠,撩开水晶帘子走了出来。

“今日这洛乡君的死,太子殿下如何看?”

绯红色的长袍下,细长如玉的手一收,太子殿下放下杯盏,从入殿到现在,第一次抬起头。

一次两次的算计,这位洛乡君的确是受尽了苦楚。

只他派人的盯着,本是在她每日喝的药中下毒,毁其身体根基,只余下一口气吊着。却是不曾想,‘洛长安’在西北病了这么多年,对药理还是熟悉一二。

下药被她察觉,在宫中更是接连被刺杀。

‘洛长安’知晓有人对付自己,且对方来头还不小。苦心经营,费尽心血,为的就是自己这一死,让玉笙的身份暴露。

引出幕后杀害她之人,让她把刀口对向玉笙。足以见得她的狠毒,她对玉笙的恨意。

太子想到这儿,抬起头:“与其苟活,不如死了。”本就是念着她在明面上能为玉笙挡刀,这才留她一命。

既然,这狗都出来要咬主人了,也就没有必要留着。

“太子说的对。”水晶帘子一道轻响,皇后扶着秦嬷嬷的手走了出来,听了太子的话,她面上还带着笑:“洛家人在八年前早就应该死了,如今多活几年,本身就是慈悲。”

当年,前太子陈琅是下江南时,死在了洛家。

后头,更是在东宫查出,寝宫之中私藏龙袍,暗中与洛家勾结,意图谋夺皇位,这才被陛下下令满门抄斩。

太子垂下眼眸,没有接话。这么些年,若不是因为‘洛长安’的出现,没人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谈论起洛家两个字。

“太子殿下觉得,本宫说得可对。”似是不满他的沉默,皇后低声又问了一句。

太子这才抬起眼帘:“事情既已结束,母后又为旧事重提?”

皇后娘娘那双眼睛在太子身上来回看了许久,眼神落在他脸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娘娘这才挪开目光。

她捧起一边的茶盏,似乎是在笑了。

茶香送入口中,传来一丝甘甜,皇后轻抿了一口:“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结束。”放下手中的茶盏,皇后娘娘眼神垂下来,素衣笼在身上,似是带起一股伤感。

“当年,洛家功高盖主,撺掇太子去争夺皇位。”

时隔多年,这件事说出来,依旧让皇后满是怨恨。她抬起头,狠狠地咬着牙:“本宫的孩儿因为洛家而死,若不是因为陛下慈悲,不予追究,本宫与你都要遭受牵连。”

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雨水打着窗户,伴随着雷响。

皇后那张脸,笼在烛火之下,她整个人颤了颤,又抬起头去看向太子:“洛家死有余辜,本宫说的可对?”

太子坐在她对面,手中的茶盏里涌着淡淡的茶香。他下垂着的眼帘数盯着杯盏,却还是没有接话。

皇后的心,忽然往下沉了下来。心口犹如被人攥紧,越缩越紧。

时隔多年,洛太妃那张相似的脸在她眼前晃荡。而更令她惴惴不安的是,太子当时的反应。

陛下的样子,定然是早就知晓了。那太子呢……皇后眼中的神情褪去,一双眼睛变得满是厉光,太子可曾知道?

他后院的那个良娣,居然才是洛家当年真正的遗孤。

握住茶盏的手轻轻打着颤,皇后抬起头:“太子?”

刚好,抬起头时,太子殿下正在看她,冰冷的眼神坦坦荡荡,一片冷意。

皇后先是浑身一僵,随即面上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来。无需多言,太子殿下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一切。

太子知道。

他连着瞒都不想瞒着。

手心之中一片冰冷,皇后猛然直起身:“你分明知晓,你后院的那个良娣就是洛家的人,你居然还宠着她?”

瘦马出身,一年就升为良娣,这最后固然有皇上插手,可这实打实的偏宠,可是真真儿的。

皇后忽然就想起,有一次她去东宫,瞧见的敬事房的档案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盛宠的证据。

身子一软,皇后猛然掐紧掌心下的扶手,这才得以稳住:“你……你分明知晓她是洛家遗孤,居然还敢放在自己身边,疼着,宠着。”

“今日更是不顾本宫的命令,当着本宫的面就对人这番护着了,日后,若是登基为帝王,你还要放在身侧不成?”

每说一个字,皇后的语气就重上一分,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浑身颤抖的模样了。唇齿之间死死地咬着,一张脸上隐隐可见的是疯狂。

太子站在她对面,面对这番激烈的言论,却是毫无半分的反应,他垂下眼眸,冷静地看着皇后颤抖。

干脆利索地点头:“是。”

朝冠一动,红宝石下的东珠微微晃荡,遮住了太子殿下眼眸中的神色:“所以,母后,您千万不要动她。”

扶手上的指尖已经一片青紫,此时若是有一块镜子,皇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怕那上面的人,神色可怕的她自己都认不出。

“放肆!”大喊一声。

牙齿紧咬着,皇后的眼神落在他胸前的那团蛟龙上:“你今日过来,是来警告本宫的。”

“儿臣不敢。”

太子殿下轻轻撂下眼皮:“儿臣只是来提醒母后。”

“她是我后院的人,是儿臣的良娣,‘洛长安’既已死,母后的手就无需再伸这么长了。”

唇齿之间一股血腥味,皇后用力地咬出血红一片。

太子举起双手,面朝着她弯下腰:“话已带到,儿臣这就告退。”

绯红色的太子吉服从她面前走过,皇后又掐了掐手心,干枯沙哑的声音冲着那背影嘶吼:“洛家当年,这番欺负你母后,害死你的亲兄长,你如今为了个女人……”

“不顾你生母,不念你兄,你如此这番,可配为人子,可顾及孝道!”

嘶吼之下,那修长挺直的背影渐渐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