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始作俑者 陈琅皇兄

夜色渐浓,乾清宫中的灯火亮的如同白昼。

白玉长阶之上,浮云雕龙泛着莹莹的光,像是笼罩在了一层月色之中。

乾清宫中,身着黑色铠甲的侍卫站在一片肃杀的夜色中,手中握着的刀剑泛着冰冷的光。太监总管刘进忠站在门口,目光微沉。

背后,宫门紧紧地关闭着,像是听不见里面半分动静。但偶尔却还是有支离破碎的声音传出来,却又很快地变得安静。

身侧的小太监,宫女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眼神时不时的往门口看过去。唯独刘进忠,站在门前,身形一片笔直。

殿内

皇后娘娘跪在金砖之上,后背崩的一片笔直。她依旧还是身着着那件素衣,消瘦的身影从后背看,一片温柔,婉约。

若是忽略掉她袖口上的血迹的话,此时的皇后娘娘与寻常相比,并无两样。

“混账!”

突然,头顶一道茶盏砸过来,几乎是擦着皇后娘娘的脸滑了过去。帝王站在龙椅前,瞧着皇后的眼神一片冰冷:

“朕这么多年,自认为待你不薄,却是不想让你生出了这番谋逆之心。”帝王面上满是怒火,冷眼看着皇后,眼眸之中没了半分怜惜:

“你这个皇后也是做到头了,滚去冷宫里面,了此残生吧。”

一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言的皇后,此时听见这话才冷笑着抬起头:“陛下说您待我不薄?”白净的一张脸仰起,粉黛未施。

晃荡的烛火之下,那张脸上居然满是笑。

她笑得大声,笑得疯狂,到后面,甚至于都有些发癫:“陛下一年到头,都极少来我这儿一回,我堂堂陆家嫡女,贵为皇后,却是被个出身卑微的女人踩在脚底。”

“陛下您去淑贵妃那的时候,可有想过妾身的感受?如今说起来,倒是说对我不薄?”

陆家在朝中势力过大,又占据了皇后与太子妃两个宝座,这么些年,陛下的确是有意无意地冷落了皇后。

“你就为这个?”

天子的眼神眯起,冰冷的眼神中,却无半分的动荡:“ 你心思深沉,这么些年,怀恨在心。刺杀太子,这又有何解释?”帝王的手指向右侧,只见那雕龙刻凤的点翠屏风旁,太子殿下正坐在那儿。

他手中捧着一杯茶渣,微垂着眉眼,对上两人看过来的目光,这才抬起头。

颤动着的眼帘微微撩起。

太子的眼神看向前方,最后落在了皇后娘娘的脸上。

今日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人引起的。若是没有他,今日的结局就会不同。看向太子那张脸,皇后的眼神恨不得咬他肉,喝他的血。

“不过是个奴才所生的贱种!”

她姿态再如何卑微,身段放的再如何低下,可看向太子之时,却依旧还是高高在上:“本宫养了他这么年,却到底还是洗不净他骨子里那股低贱的样子。”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在座的三人无人震惊。就算是那站在龙椅旁,高高在上的陛下,面上也是半分惊讶都没有。

太子的出身,陛下是一早就知晓的。

皇后察觉到这一点,这才如卸了力般,彻底的崩溃大喊:“本宫这么多年,就当是养了条狗!”

玉笙站在乾清宫门口之时,听见就是这句话。皇后娘娘这句话喊得太大声儿了,似乎是故意喊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四周看守的侍卫那么多,连着看守的奴才们这么多人都在。

玉笙站在那长廊玉街之上,只觉得从头到尾都是冷的。皇后娘娘怎可这番说?再如何,她也养了殿下二十多年,就真的连半分情谊都没有不成?

陈珩站在她身侧,瞧着她那面色惨白的模样。下垂着的眼神闪了闪,眉眼之间掠下一丝落寞。

“进去吧。”

陈珩握住她的肩膀,往里走。

身侧,刘进忠吓得白脸,立即就要上前去拦。却是被刘进忠挡住了,刘进忠这个老太监,微躬着身子挡在恒亲王的面前。

“殿下,陛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陈珩握住玉笙的手收紧,轻撩起眼帘看向刘进忠,里面一片冰冷:“今日这门,我无论如何都得进。”

“公公若是有这个胆子,就尽情的拦吧。”

刘进忠抬起头,看着恒亲王那面色冰冷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陈珩握着玉笙的手腕,大步往乾清宫内走去。

到了外殿,朝前走的脚步却是停住了,那一直掐着玉笙的手渐渐地放开。

陈珩低下头,看着玉笙的眼睛,过了会儿,才妥协般地笑了一声:“我不知,如今带你过来,是对是错。”

他难得有这么正经严肃的时候。

玉笙被他这样瞧着,难得地心中有些不安。她抬起头,恒亲王也恰好再看着她,只目光刚已对上,陈珩就挪开了眼睛。

“待会你听见什么,不要出声。”

玉笙点了点头,他又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以前的事,但是不记得归不记得,当年的真相你有权利知道。”说到这儿,他转过头,看向玉笙。

“到时候是去,是留,你都不要怕。”玉笙没听懂,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眼帘之中一片迷茫。

陈珩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次这番鼓足了勇气,伸出手。

指腹搭在玉笙的额头上,他往下轻点了点:“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在你的身后。”

陈珩说完,转身就往里走。玉笙站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直走向了内殿。

“皇后娘娘这样一说,倒是显得自己无辜了。”陈珩跨入内殿,银色的铠甲上还泛着血腥味,一身的煞气挡都挡不住。

坐在高位上的陛下,瞧见是他进来了,眉心皱了皱,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珩一走进来,立即便弯腰行了个礼。起身的时候,这才将眼神落在身侧的皇后身上。高大的身影站的笔直的,问:“儿臣查到,派人刺杀太子,想要谋权篡位的人是娘娘。”

“就算不是娘娘所生,太子也是父皇的血肉,对于这点皇后娘娘又如何解释?”

“是他活该!”

陛下一早就知道,太子不是她所生,这么些年,却是从未泄露出半分。

皇后咬牙切齿,疯狂大喊:“本宫养了他多年,却是养了个白眼狼,本宫要他有何用。”太子殿下那日逼她的场景,如今想起来依旧还是历历在目。

她冷笑着道:“太子如今为了个良娣,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太子对他的疯狂样子,半点都不在意。

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茶盏,清冷的面容眉目淡淡的,像是所说之人不是他一样。

陛下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着,哆嗦了两下,却还是放了下来。

“那前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