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自打认识以来, 两人之间从未讲过重话,这是头一次,把那些介意的、不愉快的点都抻开了摆弄, 理个明明白白。

这段感情才刚建立起来, 不够成熟,磨合期还很长, 因而有些方面可以不在乎, 给对方一定的余地和时间,等一等也无妨,可另外的方面就不行了, 必须得整清楚。个人的私事可以单独解决,那很合理,但与此同时不能当对方不存在, 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或缘由。恋爱关系里, 完全抛开那个人是大忌。

叶昔言将心头所想都说完了,既是在意,也有一丢宣泄的成分在。她整个白天的情绪都紧绷着, 这时候相互坦白了, 终于可以不用憋着,所以才会这样,倒不是朝江绪撒气, 那些话都出自真心实意, 不仅仅对江绪要求,对自己也一样, 算是半个告白, 是承诺。

江绪抱着这人,任由“撒野”, 亲一口,亲两口,到后边嘴巴都没感觉了,红润润的。

周围的房子全黑了,只有楼底有昏弱的光,但不足以照亮20楼以上的地方,房间里隐秘,远处的街道上的星子忽闪,有的熄灭,有的正亮起。

等再坐起来时,叶昔言又在江绪那里讨了甜头,搂着人不放,江绪闷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一会儿就环住了她的颈后。

不过到底是在别人家里,一番折腾后,她们还是收住了没乱来,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江绪摸叶昔言的背,轻轻安抚:“没事,不会有什么……”

睡觉时两人还是抱着的,叶昔言不松手,直接把江绪拉怀里了。江绪怕压着她的手臂,侧身躺了二十来分钟,待这人差不多睡着了,才小心地退开些。

这夜过得慢,一堆事缠绕在心头,到天亮才逐渐散去。

清晨的都市更为吵闹,总有各种声响。

贺家姐弟俩很早就离开了,走前主卧里的两位还睡着没醒。姐弟俩是带着一个手提包走的,没通知江绪,出门都悄无声息。

早上起来,发现房子里空了,江绪都没打电话问问,对此一点不惊讶。

叶昔言也不问这个,对贺家二人不感冒。

谈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的程度。

收拾房子是后离开的人做,不用清扫,把被子叠好、扔掉垃圾就行。

出门后,叶昔言分别给邵云峰和贺姐打了电话,告诉队里自己的行踪,要回去了,让别担心。邵云峰比贺姐能叨叨,再三叮嘱别在外面瞎晃荡了,早点回去,下午还得补给、加油啥的,不能耽搁。

自知理亏,叶昔言都应了,表示午饭前就能到。

时间还早,挂断电话她和江绪去了附近的街上吃卤水豆花,九点半才重新回小区取车子。

摩托头盔是江绪帮叶昔言戴的,叶昔言不动手,非得站车子旁边不动,直直看着江绪。

江绪先给她戴,温声问:“要哪个?”

叶昔言立马回:“有红色斜杠那个。”

言讫,微微低下腰身。

江绪帮她拂了拂头发,理理,再戴上去。

回程的路不如来时急躁,可以开慢些。

江绪在后边搂着叶昔言,两人挨得很紧,叶昔言能清晰感受到背后的柔软与暖热。

到梁村将近十一点半,正赶上队里的成员们收工。

见她们是一路回来的,罗如琦好奇问了一嘴:“昔言,你咋跟江教授一起,在城里遇到了?”

叶昔言顺着接道:“车站碰上了,正好同路。”

罗如琦问:“昨天出去干嘛了?晚上都没回来。”

叶昔言还是用买修车工具的借口搪塞,先去了县城,再去了市里,路上耽搁了时间,于是晚上没回来,毕竟夜里不方便开快车。

回来了,一切都恢复如常,昨天的那些都被放下。

叶昔言和江绪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处丁点端倪,端得很稳,看不出一丝异常。下了车,江绪径直回招待处的房间,该怎样就怎样,叶昔言则留在下面停车,装装样子,晚一点才上去。

周延不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态度一如既往。Herbert他们太欠,非要刨根问底,Charles故意问:“买的工具呢,放哪儿了?”

叶昔言不慢不紧,平静说:“没买到。”

Charles自是不信,一脸探究,“绝对有情况,很不对劲。”

叶昔言装作听不懂,兀自看手机。

陈江潮附和Charles,说:“这么不寻常,别是见谁去了吧。昔言你究竟做什么了,藏着掖着的。”

周延往这里看了看,脸上没表情,始终一言不发。

出去干嘛,见谁,肯定不能告诉他们,不然还得了。叶昔言嘴巴紧,不论怎么问都不会透露一个字,不可能跟别人讲实情。

队里别的成员提到这个,她也是这番说辞,字字不变。

下午,轮到叶昔言头上的任务不轻,来不及午休就得去县城。

江绪她们跟着去了,帮着搬东西。

两天时间很短,她俩出去一趟就过完了,明儿又得全队出发赶往下一趟旅程。

到县城里,江绪给叶昔言买了一杯奶茶和小蛋糕,单买的,不是买一堆然后跟其他人分。何英正几人都没太在意,以为是叶昔言让帮忙带的,毕竟江绪自个儿都不喝,看着就像那么回事。

奶茶和小蛋糕不算什么,可胜在受用。叶昔言面上不显,心里却揪出数道弯儿了,不太习惯,又挺喜欢这样。

独一无二才是最戳人的,即便只是一些便宜的小玩意。

不止这两样,下午到晚上,江绪还做了些别的,倒不刻意,也不是为了补偿昨天,挺像是在践行答应叶昔言的那些话。

大医生还是那么内敛,可比之前要外放一点了,不会将所有情绪都收起来,至少面对叶昔言的时候不那样。

叶昔言能告知出其中的改变和差别,说没感觉是假的,其实心头早软了。

人在强硬时总有各种底线和规矩,恨不得给自己筑一道厚厚的墙护着,温情时又大不相同,那些“狠话”像没说过一样,似乎也不没什么大不了。

叶昔言勉强能抗住,难得收敛一回,比任何时候都要自持,对方给多少收多少,不怎么主动,等到夜里了,才给江绪发消息,稍微软和一点。

这晚邵云峰查房,到她那屋时就塞了一小串圆润清甜的葡萄给她,说:“俩医生给的。”

叶昔言问:“哪个医生?”

邵云峰不上心地说:“罗医生。”

葡萄确实是罗如琦让给的,但出钱的那位姓江。

这晚叶昔言先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江绪,表示收到东西了,而后就着葡萄看了大半个小时剧。

翌日是上午八点半启程,王英大姐提了一大兜子特产送车队,吴勉之也拎了些吃的来,有肉干,也有酒渍果干,都是自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