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这通来电突然, 也不知是有要紧的事还是手机那头的人重要,江绪出门就走远了,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接听, 一接就是很久。

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也不能跟着出去,瞥见那个备注后, 叶昔言的目光就落到了江绪的身后, 直至门被合上。

对方一直不回来,叶昔言隔一会儿就朝门口的方向瞅瞅,没了舒服做SPA的心思。

贺姐她们倒不是很关注这个, 全都躺软和的椅子上歇着,边闭眼放松边聊天。

罗如琦和小陈太能侃了,一个比一个话痨。小陈问东问西的, 好奇主播的工作, 好奇医院,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另外两个女生相对安静些,旁听多开口少, 捧着手机翻动, 兴趣来了才会跟着讲讲。

期间有人问了叶昔言两句,都是些闲谈的话,叶昔言心不在焉的, 没太在意她们在讲些什么, 忍不住要想那个「江」是谁。

江家大伯,还是家里别的谁?

亦或者江父。

其实不太可能是江家大伯, 毕竟江绪讲过, 父母离婚后她去了大伯家,总归有两分恩情在, 不至于连来电显示都弄得如此陌生。

叶昔言抿抿唇,举起手机看时间。

快十五分钟了。

罗如琦已经讲到接下来藏区医援的事,提及届时医院的人员调动,说:“到时候咱们医院心内的张主任也会来。”

“张贤明张教授?”贺姐问,似乎对其略有耳闻。

罗如琦点点头,“对,他可是心内的一把手。”

小陈不解,“江教授不也心内的么,她都副院长了,职位肯定比主任大吧,一把手不该是她吗?”

有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好解释,资格不资格的讲不清,罗如琦只委婉说:“张教授从医几十年了,资历丰富,他算是江教授的老师,师徒俩都不一般,江教授是三院最有潜力的。”

听到在谈论江绪,叶昔言闻声转头。

罗如琦好像挺敬佩那位叫张贤明的老教授,夸奖一连串都不带停,讲了许多关于对方的成就和事迹,张贤明带出了多少杰出的医学后辈,曾拿过什么突破性的大奖,还有,是他赶到国外把江绪带回来,费了好大力才把人才留在国内,留在三院。

“原来江教授这么厉害啊?”小陈惊讶,关注点有点偏。

“那肯定,不然张教授也不会亲自出马。”罗如琦说,随即斟酌了片刻,又讲到一些不算秘密的听闻,譬如德国那边为了留住江绪开的条件多好,允诺如果留下会给什么项目资源,将来会搞实验室和组建专业团队等等,总之待遇超高。

未满十六便进入名校医学专业的少女,读书期间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留学后更是大放异彩,这样的人在哪儿都会被激烈争抢。

叶昔言不了解这个,知道的事不多。

她隐隐觉得张贤明的名字耳熟,应该在哪个时候听过,或是接触过,可一时间就是记不起来了。她问:“罗医生,你说的那个张教授是哪里的人?”

“跟我们一样,南城的。”罗如琦回道。

叶昔言又问:“是不是在南大教过书?”

“是,不过是在医学院。”

那难怪了,这位如此有名,当年任职期间必定是风云人物,叶昔言这个外院的学生应该是听过他响当当的大名,很正常。

叶昔言忽然主动发言,还讲到了南大,罗如琦便就着这一点深聊了会儿。

她俩可是校友,正经细算,罗如琦可是叶昔言的学姐。罗如琦对金融这块挺有兴致,一连问了好些问题,还问及为何会报考这个专业。

叶昔言实诚,表示这是自己捡漏才考上的,当时随便填的志愿,没想着能被录取,孰知叶家祖坟冒青烟,不仅那年南大的金融专业录取分数线跌破历史最低,她还超常发挥,再凭借着当时的高考加分项就读上了。

得知她高考加分了,小陈她们有些惊讶,因为近些年的高考加分政策已经逐步缩减,前些年也没那么容易就加上。

小陈问哪一项加的分。

“运动类,射击。”叶昔言说。

一旁看手机的龚倪抬起头,“那昔言姐不就是认定了的国家二级运动员?”

叶昔言应道:“是吧。”

龚倪说:“还没看出来,我们以为你只玩赛车,原来样样都精通。”

事实上也还好,没这么夸张,叶昔言还想再细说,门却在这时候开了。

江绪接完电话进来,整个人还跟出去之前一样。她听到了最后龚倪口中的赛车二字,一进门就轻声问:“在聊什么?”

“聊高考,”贺姐眉眼带笑,“昔言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以前学射击的,江教授知道不?”

江绪看看躺着的叶昔言,神情柔和地拂了下头发,语调低缓,“没听她说过。”

小陈说:“昔言姐是宝藏,太低调了。”

屋里的几个都笑笑,贺姐乐道:“还宝藏……你们现在的年轻一辈夸人真够含蓄。”

小陈嘴甜,乐呵呵说:“不止我们,贺姐你也还年轻。”

贺姐好笑,“我都快四十了,年轻什么年轻。”

叶昔言解锁手机屏幕瞧了瞧,暗自在心头算算,那通电话接了将近三十分钟。

余下的时间更融洽,等剩下的三个做完了,一行人下楼吃不要钱的饭。

这家按摩馆的服务没得挑,吃饭还提供单独的小包间,且菜品丰盛可口,不比外面的饭店差。

吃完饭都将近十一点半了,开车送贺姐她们回住的地方,叶昔言和江绪都没直接进屋,而是停车在周围转一圈。

山上的夜晚风大,不如白天燥热。

她俩并肩而行,慢悠悠地游圈,等转回来了就到离车子不远处的长条木椅上坐着。

叶昔言先捅破隔在中间的那层薄纸,直截了当地问:“家里人打的电话?”

知晓这人憋了半晚上了,江绪嗯声:“我爸打的。”

“大晚上的,是有什么事?”

“问问这边的情况,”江绪淡淡说,“让结束了去他那里见一面。”

“这样,”叶昔言一颗心落了地,“还以为咋了。”

江绪宽慰:“别担心,没什么。”

“你出去太久了,心里不踏实。”

“有事会跟你讲。”

叶昔言说:“我都想找你的,又怕打扰你。”

江绪往后靠着椅子,不小心摸到她手背,挨上了就没拿开,“不打扰,也不是为了避开你。”

山上的夜色氤氲朦胧,叶昔言偏头看她,下一瞬就反过来攥住她的手,揉捏揉捏。

江绪朝旁边挪了挪,头一回这么直接地靠这人身上,倒锁骨那里,转而问:“小时候怎么学射击了?”

“我爸逼着学的,不学就发脾气,我妈让我顺着他点,后来就也练这个了。”叶昔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