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2页)

宣怀风让铃声扰得心脏乱跳,要维持冷漠面孔的打算,全然不能执行了。他如此斯文的人,气得也拍桌子,「你……你给我摘下来!」

白雪岚对自己昨晚的行径深感懊悔,进门时忐忑得难受,只是习气使然,非装出一副令人牙痒痒的泰然自若。现在见宣怀风不再冷漠,开始对自己发气,俊美的脸颊激出两片红晕,下巴的线条绷着,浅色的唇抿着,眼睛瞪得圆圆,虽说是一副怒容,可实在风情万种。白雪岚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凡事都冲着本能而去,稍得到一丝缝隙,内疚就溜了大半,只剩将爱人映在眼底的快乐,心想,如果真做一只狗,被这样的主人呵斥,那也是天堂的滋味。

宣怀风要他摘铃铛,他才不肯自己动手,没皮没脸地把脖子伸过去,笑着抖脖子,「你摘。」

既然抖脖子,那铃铛自然也在晃。宣怀风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摘,可靠得如此近,越发把铃声听得清楚,震得耳膜一颤一颤,心里肺里滚烫得羞耻。白雪岚早就存心算计,前头拴铃铛时,故意把绳子系得很紧。现在他脖子不断摇着,宣怀风摸着绑紧的绳结,一时如何解得开。

指尖触到白雪岚脖子的肌肤,感觉到肌肤下血管勃勃脉动,越发心慌意乱。那种恨恼交加起来,简直想一把拽着那铃铛,不管死活地硬扯下来。然而,人的脖子是幼嫩要害之处,这样硬扯一把,绳子要把喉咙勒出一道血痕来,宣怀风实在不能这样心狠,无奈之下,只好改而去抓铃铛,用指头按着里面的金属响片,制止住声响,恼火地说,「你真不是个东西!」

没了铃铛声的遮掩,他这一句显得突兀的响亮。自己听了也吃了一惊,想着大概外面路过的人可能也要听见,不由自主地心里一虚。

白雪岚让他抓着铃铛,温顺地等了一会,斜眼去瞅,看他沉默着,眼睛垂下低低的。明明气恼着,又显得羞耻彷徨,不知该怎么做的样子,煞是惹人心动。保持这份亲密的安静,对他来说是一份享受,可对脸皮薄的爱人来说,就有些煎熬了。白雪岚总算有点良心,先打破了沉默,微笑着问,「这一定要摘吗?」

宣怀风天生的斯文性格,怒极时吼骂了两句,一旦安静下来,总会觉得自己发火发得有些过分,而且白雪岚让自己抓着拽着,完全没有了尊严,却还对自己很纵容的微笑。大概自己就算把铃铛硬扯下来,弄伤了他,他也是丝毫不会埋怨的。如此两下比较,自己刚才一时生出硬拽他脖子的冲动,真是很无情了。

白雪岚看他长睫毛扑闪扑闪,似乎做着心理上的斗争,人还是沉默着,胆子更大了些,身子试探着挨过来,把脸颊在宣怀风的下巴上亲昵地蹭了蹭。宣怀风抓着他脖子上的铃铛,本来是可以制止他的,可他靠过来时,宣怀风怕伤着他,反而不敢用力,他动,那握着铃铛的手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动,在外头看来,简直是宣怀风抓着白雪岚脖子上的铃铛,把他牵狗似的牵到自己面前,让他讨好自己地蹭蹭了。

宣怀风自己也想到了这一头上,掌心便是一阵发烫,忙把铃铛松开,皱眉说,「欸,你快摘了。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白雪岚问,「我摘了,你就不生我的气了吗?」

宣怀风这时,虽还没把昨晚的帐完全抛掉,但刚才一闹,总以为自己已经给白雪岚一点教训了,而且现在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代表着淫邪的铃铛,只要瞧见它,就想起它在空中一晃一晃,叮当叮当,每响一下,红烫的巨物就仿佛在自己身体里狠狠走了一个来回。

白雪岚见他不回答,故意使坏,装乖地在他下巴再蹭两下,铃铛又轻响。

宣怀风赶紧用手按着白雪岚的脸往外推,不许他再乱蹭,「摘了摘了,我不生气了,行不行?」

白雪岚一笑,摸索到自己脖子上找绳结,好一会,把铃铛解下,顺手放进口袋里。他朝宣怀风笑了笑,眼里藏着些狡黠,把自己坐的椅子拉得靠近,一头斜靠了宣怀风的肩膀,一只手搭过来,搂着宣怀风问,「真的不生气了,你是好人,不能骗我的。」

宣怀风不甘心地说,「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我这个性格,自己也深恨。但凡我刚强一点,也不能这样受你再三的压迫。那个东西呢?你塞到口袋里了,别以为我没看见。留着干什么?快扔掉。」

白雪岚缓缓吐着气问,「花钱买的,为什么扔掉?」

宣怀风说,「留着它,你绝不能干好事。你要是敢再用它来欺压我,我非爆发不可。」

白雪岚说,「我对天发誓,绝不用它欺压你。我用它来欺压我自己,给你出气,好不好?」

宣怀风不屑道,「你还想挂脖子上,装做是我的小狗?白十三少是多厉害的人物,一样的伎俩,你好意思对同样的人用两遍吗?免了罢。」

白雪岚听他自以为很严厉的冷哼,其实骨肉匀称的身体,在自己臂弯里渐渐柔软,心里欣慰地想,这人对自己,如今真是毫无防备了。说不出的满足中,又引起恶癖,偏想再逗逗他,懒洋洋地说,「不能同样用两遍吗?那我只能换个花招了。不挂脖子上也行,为了你高兴,我甚至是可以挂下面的。不做你的小狗,做你的小鸡,我算不算诚恳?」

宣怀风被这番匪夷所思而且厚颜无耻的话,惊得连脸红都忘了,整个人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