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邪祟09

学生们:“……”

这还怎么打?

陈天三人呆滞地低头看手机,从手机屏幕中,门边的数百个脚印还清清楚楚地停在那里。

打不了的。

秦秦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道:“别反抗。”

关键时候就要认怂。

苏安蠢蠢欲动地道:“老师会保护你们的。”

“老师……”学生三人眼中热泪流出,难受得心中发闷。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苏安勉强地笑笑,站起身往门前走去,越靠近门边越觉得冷,他打了个寒颤,大声道:“我跟你们走,但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学生!”

外侧的风呜呜咽咽着,苏安迟疑了一会,抬步小心地向前,紧紧闭着眼睛穿过了门。

周昊猛然要起身,被秦秦抱住,秦秦含着泪咬牙道:“陈天,拉住他!”

周昊怒吼:“放开!”

秦秦大声吼回去:“你想死吗!能不能别逞英雄了,你现在过去除了拖累老师和我们,你还能做什么?!”

周昊一愣,颓废地抱头,强忍的哽咽声埋头传来。

苏安已经走出了家门。

家门外头有一顶艳红色的花轿,花轿前后各有四个纸人,苏安心道这排场够大啊,害怕之余又心生好奇,凑到纸人面前看看,眼睛紧闭的纸人突地张开了眼,和他对上了视线。

俞苏安“啊”的一声惊叫后退两步,又讪讪停住,埋头钻进了花轿里。

他刚刚坐好,窗帘里伸进了一只纸做的手,捧着一叠喜服,直直递到苏安面前。

苏安害羞地接过来,放在腿上按着。

纸人不会说话,但它们一动也不动,意思明显,等着苏安换喜服。

苏安只好把身上古板保守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一件件穿上这纸做的喜服。

他动作小心,生怕多用点力就会把衣服撕坏,想着想着又不好意思起来。

“系统,你说他送来一身纸做的喜服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不就是和死人结婚的意思。

苏安挺起胸膛,很了解这些男人,“他不就是想着一撕就坏嘛。”

系统:“……”

等苏安换好衣服后,花轿就被抬了起来。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村西头的河边,苏安悄悄拉起帘子,低头一看,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雾气缭绕的桥梁,纸人抬着花轿过了桥,进入了重重黑影的森林内。

唢呐乐器声猛地响起,热闹欢快,若是此时不是黑夜,此处不是了无人烟的森林,苏安也只以为是个习俗老旧的娶亲场面。

穿婚服不是第一次了,但坐花轿真还是第一次。

花轿一路停在了山顶的空地上。

一阵风吹开了花轿的帘子,苏安被风吹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一个满屋子贴满“囍”字的卧房内。

绮帷罗幔,绣被锦裘。大红被褥上的牡丹肆意开放,红色的绸带从屋顶的四个角落如波浪般展开。俞苏安有些惊慌,又故作镇定地冷静下来,“有人在吗?”

寂静。

俞苏安咳咳嗓子,“你好,我是一名大学老师,研究的是民族风俗。请问鬼界的冥婚,没有其他的规矩,直接就进入洞房了吗?”

还是没有人说话,俞苏安小心地左右瞅了两眼,“朋友,其实我们也可以好好谈一谈,如果你有什么冤屈,或者有什么让我做的,我都会尽力给你提供帮助。”

“而且,我还是个男性,”苏安苦笑,“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性别。”

苏安突然感觉肩上被推了一下,他顺着这股力道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红浪翻滚一下,苏安身上的婚服被慢慢撕裂。

从肩部往下,苏安瞪大了眼睛,他看不到人,只能看到自己衣服的碎裂。双手被无形的东西压制在床上,无法抬起来阻止,苏安呼吸逐渐急促,无措道:“等一下,请等一下!”

上衣的喜服如花朵绽开,纷纷散落,露出里面洁白的内里来。

苏安心里爽了,向系统骄傲炫耀道:“你看,就是被撕的吧!”

系统:……受教了。

俞苏安生平第一次和人成亲,他有些怀疑人生,“等一等!”

大声叫完之后,衣服竟然真的没有再往下破裂了。

苏安连忙坐起身,他理理杂乱的头发,防备地看着空气,继续大声地道:“就算你是鬼,结婚的时候也要露个脸吧。而且我们素未相识,你不了解我,我不了解你,就这样洞房,是不是太随便了?!”

俞老师不赞同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遍,“你就算不对我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婚姻大事,怎么能就这么儿戏!”

苏安面前突兀多了一双黑色的鞋。

苏安低头看去,黑色的鞋面上绣着一个红线勾出来的“喜”字,他心中一颤,顺着鞋面抬起眼,黑红色的袍子上,是苍白修长的手。

这双手泛着死态的青白,指甲更是白到几乎通透。他从手指往上看去,看到了男人的喉结。

苏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好性感。”

再往上,恶鬼的脸便映入了苏安的眼底。

恶鬼的长相并非青面獠牙,反而俊朗美艳,眉心一点红痣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妖邪。他眼睛漆黑,好像吞噬了一切亮光,脸色同样泛着淡淡的青色,正直勾勾地注目着苏安。

他有着一张和何陶生七成相像的脸,或者说,他的脸就是何陶生长大后的模样。

俞苏安害怕地往后一缩,“这位朋友,请你听我说……”

恶鬼上前一步,将苏安彻底逼上了床。

青白色的手抬起了苏安的下巴,恶鬼眼中的着迷深重,他的尖牙利齿从唇齿内外翻出来,缓慢道:“你是我的妻子。”

苏安认出了这个卡顿的声音,是何陶生的“家长”,他眼中一亮,连忙颤着声道:“你认识何陶生吗?”

恶鬼歪歪头,一瞬间竟有些孩童似的迷茫,苏安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道:“我是、我是何陶生的……”

恶鬼道:“妻子。”

苏安一噎,恶鬼的手指向下,纸做的婚服在他手中一一碎裂。

恶鬼俯身,苏安犹如鬼压床一般,彻底动弹不得。红烛轻滴,牡丹花上的皮肉被鬼揉过,便留下一道道可怖的印子。

冷、太冷了。

苏安牙齿哆嗦着,他表情皱着,又像欢愉,又像是痛苦。他的身体火热,对方却好像冰棍,恶鬼贪婪地吮吸着苏安一身的一切阳气,苏安蜷缩着脚趾控制不住的尖叫。

后半夜的半梦半醒之中,苏安的心口一疼。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恶鬼伏在他心口吮吸,玩弄着娇怯花心。

俞苏安通红着脸,眼不见为净地偏过脸。

但心口另一侧,突然出现了一道小孩影子,何陶生眨眨眼睛,趴在了苏安的身边,渴望地道:“妈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