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黑跟眉娘, 又去了江边将正在修船的李彪抓来,那李彪被抓来时,脸上鼻青脸肿的, 还有一条腿都走路有些坡。

“不是我们打的,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受伤了。”眉娘对上小和尚冰冷的眼神, 连忙摆摆手, 解释起来。

“你们出去,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

玄奘看着地上被蜘蛛网缠住的李彪,从供台下方拿出一根木头长棍,随后示意小黑跟眉娘出去。

等两只妖怪前脚走,后脚李彪就看着那名陌生的小和尚提着那根棍子走到自己跟前。

那根长棍被人举了下来,冷厉的风声落下。

“当!”

李彪紧闭着双目, 身躯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耳边听着木棍落下的响声,不敢去想自己身上哪个位置被击中。

只是他闭着眼睛, 很快又听到了另外一个重物倒下去的声音, 李彪狐疑的睁开眼睛。

瞧见刚才那个凶狠的要打杀他的小和尚竟然倒在了地上, 而且那根木棍也丢在地上,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呼…呼…呼…”

李彪呼吸声变大, 双目欲裂的瞪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和尚,再看看那根就在附近的棍子,一下子求生的力量让他坐了起来,挣扎着的往那根棍子的方向懦动起来。

一寸,两寸,三寸,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没被绑起来的李彪,像是一条毛虫, 在地上拼命的懦动着,终于他的下巴已经触碰到木棍的边缘。

“唉,师弟就是不让人省心。”

一道叹息声,从藏经阁内传来。

觉明从房梁上跳下落地,将被他用石头打晕过去的小师弟抱到一旁的蒲团上。

再拿起地上的木棍,走向那满脸惊恐的陌生人。

双手合掌垂眸:“阿弥陀佛,我师弟年幼性子顽劣,将你绑进庙中乃是无奈之举,想必这位施主不会介意对不对?”

李彪看着对方慈眉善目的样子,嘴里塞了东西无法说话,只能拼命的点头。

用眼神恳求着对方将自己放了出去。

“你放心,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觉明走到他的跟前,充满善意的伸出手。

李彪期待的将自己被捆起来的双手抬高,等着对方帮他解开,可是对方的那只手直接越过了他的双手,也越过了他的胸口,最后落在他脑袋的位子。

李彪:“???”

“咚!”一个手刀敲在他脖子处,刚才睁着眼睛满脸困惑的人,下一秒就被打晕了过去。

“师弟可以出来了。”

觉明将地上的人扛了起来,仰头说道。

只见另一道身影从房梁上落下,直接走向不远处的密室,将里头的刘洪,依葫芦画瓢的打晕过去再扛出来。

师兄弟二人一人带着一个,丝毫没惊扰到门外的两只妖怪,就扛着人出了藏经阁的大门,一路直奔长老院。

法明长老正坐在房间内看经书,听闻两道沉重的脚步声而来,抬头将经书合上,望着两名深夜而来的徒弟。

“师傅,人都带过来了,现在怎么处理?”

“那孩子既然已经发现了仇人,不让他报仇这件事情就会是他心底过不去的坎,你们去处理掉他们,做的干净点不要留下痕迹。”

法明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问道:“玄奘呢?”

“还在藏经阁内,我将他放在蒲团上了。”

“你们去处理这件事情,我去守着他。”

法明长老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徒弟,让他们两个去处理这两名恶人,自己则是去了藏经阁,等待着玄奘醒过来。

藏经阁门外,两只妖怪无知的守在那里。

门内,倒在蒲团上的人小和尚缓缓醒来,视线中是红色的供台,几盘焦黄色的香蕉,还有红枣花生,被人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头。

再往上看去,是常年一动不动的文殊菩萨坐像。

玄奘从地上坐起身,看向自己左手的位置。

法明长老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目不斜视的望着上方的佛珠;“徒弟,你想不想听师傅出家前的故事。”

已经坐起身,并且开始寻找李彪身影的人,头也不回的回答;“不想听。”

玄奘在正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李彪跟刘洪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也没有陈炜给他留下来的书信。

“你找这个?陈炜是给你写了日记。”

法明长老镇定自若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出来,等小徒弟视线看过来时,淡定的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燃。

“你们二人做下的错事,我就当你们人生中的一次叛逆,他二人已死,你们的仇也报了,这件事情从今日此刻起,就再也不准任何人提及,再让我发现你们背着我做这种事情,我就将你们一起赶出金山寺!”

玄奘走回蒲团跟前,看向那张被点燃烧尽的纸张,皱了皱眉:“为什么让他去做这种事情。”

“哼,你杀还是他杀,有什么区别?跪下!”

法明长老手里佛珠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跪下的小徒弟;“玄奘,你从小聪慧举一反三,很多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杀了那二人,这天下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吗?你以为你半夜叫两只妖怪从山下到山上来来回回就无人知道吗?

金山寺都能有妖怪,那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就同样会有妖怪,这世上能人妖怪无数,你才八岁,万一有其他妖怪看到这件事情,你可想过明日的江州城内会传出什么样的话出来?”

地上跪着的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法明长老“师傅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吗?你一直都知道我的仇人就在山下,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是!”法明掏出袖子中的另外一封信。

“当年我从江水之中将你捞出,你的怀里就塞着你娘留给你的这封信,你娘只希望你能活下来。”

玄奘一目三行,看完里头的内容,这的确是殷温娇的笔迹,跟他晚上收到的那封信是同一个人写的。

“师傅,父母之仇不报,何以为人?”

他不明白,如果是以前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他的确可以当一名和尚,可是已经在知道的情况下,让他对这一切选择漠视,他做不到。

“所以我没有拦着你,现在那二人已死,这件事情你还要说多少次!”

法明长老气的吹胡子,徒弟大了不好教训了。

看太多书就是这一点不好,说一句对方能回怼他三句。

“陈炜将他们杀在什么地方,怎么杀的,尸体在哪。”

一连三问,又从小徒弟口中问出来。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刚写在那张纸内,现在丢了。”

法明指着那张被烧掉的日记,给徒弟表演一个一问三不知。

眼看着徒弟气的快冒烟了,法明连忙拍了拍后背给他顺气;“徒弟啊,金山寺好不好,师兄们从小到大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