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4页)

在这一方面可以说大梁的小读者们还是一群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孩子们,大梁的创作环境也比现代要宽容不少。

离开伊洛书坊之后,张幼双先是转道知味楼,借着又转道宝晋堂买了几本话本,坐在店里看。

这一看不得了,她差点儿“咦咦”地跳起来。

她面前这话本叫《瀛洲艳想》,说是去西岸七十万里的海外有个名叫瀛洲的地方,其国家的风土人情与中国无疑。

故事的主人公正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为什么张幼双她这么惊讶,这是因为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对大梁的情况她也基本摸清楚了。

她有理由怀疑这个话本映射的就是当朝的长公主临国公主。

这位长公主如今正寡居在家,她的桃色绯闻却是大梁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用现代的目光来看,这位长公主的前夫,驸马汝阳侯长子胡善伦,足以称得上一个“渣”字。

据说这位驸马婚后对长公主不算多好,大梁朝茶禁甚为严格,他竟然胆大包天向西藩走私茶叶,这事儿于是就被人告到了皇帝那儿。

你说这位渣男兄弟,向哪儿走私茶叶不好,偏偏向西藩。大行王朝是将茶叶视作重要战略资源,作统治西北地区各族人民的重要手段。

皇帝大怒要杀驸马,女主赶去求情反被牵连,一气之下,这位子极度暴躁的皇帝竟然要连女主一道儿杀了。

当然,长公主最后没死成,驸马领了便当之后,长公主就成了寡妇。

话本里的这个公主,也是个长公主,其生平事迹乎与临国公主所差无几。

内容在张幼双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可看的,无非是披皮八卦,打着艳情的名号,剧情一马平川,毫无悬念可言。

看到后面,最让张幼双难以释怀的反倒是一个三线男配。

这位男配是个尚书,戏份不多,却十分重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位的原型不就是俞巨巨吗?

在话本里,俞峻巨巨却是女主萧淑姮的白月光。

相较于其他绯闻对象浮夸的外貌描写,作者对于他的描写十分简单。

俞峻他曾经救过女主的命。

女主萧淑姮与俞峻初见是在一次宫宴上,男人沉默地站在丹红的宫墙下,身形隐于了一汩月色中,淡得几乎与月色融为了一体,侧脸轮廓冷硬。

碰到女主后,俞峻自觉失礼,一言不发自行退避,但女主萧淑姮看着这道挺拔如松的背影却是失了神。

从那之后,女主萧淑姮便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户部尚书上了心。

然而俞峻却是《瀛洲艳想》中唯一一个不爱女主的,他少负才学,恃才傲物。无意于男欢女爱,一心想要铲除奸宦,肃清吏治,可谓是直男中的钢铁直男。

女主萧淑姮因驸马一事被皇帝迁怒后,朝野上下也有不少为女主说话的,无一例外全被盛怒之下的皇帝黜弃迁徙。

萧淑姮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在宫门落钥前,拦住了俞峻,求他帮忙。

在朝野上下无一人再敢为女主求情的情况下,俞峻替她说了话。

只说了一句话,或者说一个人的名字。

“先王后。”

只这一句,一针见血戳入了皇帝的心窝子。

先王后被朝野上下奉为贤后,其人早逝,算是皇帝的白月光,她生前对长女也是独女萧淑姮是倍加疼爱。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皇帝气也消了,奈何之前太轴,朝野上下纷纷闭麦,皇帝骑虎难下,下不来台。

俞峻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就救了女主的命。

张幼双一边感叹于这以俞巨巨为原型的男配的风骨,一边又扼腕于“能看不能吃!作者你还是人吗?!求你做个人吧!”

不过没想到俞巨巨竟然也与这位长公主有这么一段缘。

能将这宫闱风月写得如此香艳鲜活的,看来这个话本的作者也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圈中人士”。

这么看来,她的偶像俞峻巨巨果然是朵不通情爱的高岭之花。

看完之后,张幼双就随手丢在了一边,继续投身于事业中。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期盼一段甜甜的恋爱那是假的,这一点上,张幼双倒是很理智。没有也强求不来,自己一个人过不更潇洒。

至于她的偶像这位俞巨巨,她更是想都没想过,据民间传言这位巨巨貌似样貌非常之帅,皎然若秋月,风姿郁美,妥妥的一朵高岭之花。

这玩意儿就像是梦女文学看过了就丢掉了,难不成你看过了尊龙的梦女文,还真期盼着和尊龙在一起不成?

【前辈好,冒昧打扰,晚辈这几天写了一篇话本……】

像是一种意愿,像是有磁石在驱使着他,吸引着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来到知味楼的书柜前。

这《四书析疑》写得是圣贤大道,然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书页上,翻开时。

却仿佛又五彩缤纷地跃入了他的眼帘。

象征着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生活里充斥着喜怒哀乐,活泼、朝气、快乐、轻浮、浪荡,鲁莽、狡猾。

他的脑子里像是轰然之间敞开了一扇大门,涌入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指腹轻轻压平了微卷的纸页。

他困扰,蹙起眉。

虽然对方总说些不着边际的,他听不懂的话。

却又想,这令他要如何拒绝。

悬腕提笔,略一思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极少看话本,但你的想法未尝不具备可行性……】

俞峻,或者说现在该叫俞吉,听从了张幼双的建议,他此时已经在九皋书院教了有月余的书。

很不幸的是,祝保才真的被分配在了他门下,如今正处于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

九皋书院总共分了六个斋,分别为诚明,敬义,日新,时习,居业,明道。

祝保才就不幸被分在了所谓的“尖子班”明道斋。

他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祝保才心里是清楚的。

在九皋书院学习的这一个多月,使得祝小骚年内心倍感煎熬,甚至患上了“冒充者综合征”。

祝小骚年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目光在讲堂里来回扫啊扫啊扫。

很快,就有道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祝保才,你今日的日课簿呢。”

说话的是个白衫少年,年约十五六,身形清瘦,面色苍白,颧骨有些高,显得面色有些阴郁。

白衫少年面无表情,漠然地问。

这少年名唤王希礼,非本地人氏,出自大梁江北的豪族王氏,因为其父与陶汝衡关系不错,这才来到九皋书院念书。

他正是明道斋的副斋长,据说此人幼而聪敏,博涉经传,养成了个高傲的性子,待人不冷不热,客气疏离。

这种小天才九皋书院里不多,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