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4/5页)

釜底抽薪可以,但胜算不大。

楼喻不由笑了:“别忘了天圣教。”

而今朝廷派兵去打越王,如果他是楼秩,他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发难!

杨广怀并不清楚天圣教和楼秩的关联,但他之前从桐州之战分析,也能看出天圣教的异样。

听楼喻这么一说,便已了然。

但尚有遗漏之处。

他提醒道:“即便如此,庆州之事也已天下皆知,倘若皇位易主,届时该如何?”

不管楼秩成功与否,庆州都会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楼喻笑道:“有些时候,是需要赌点运气的。”

他不是神,他只能尽力做到最好,至于结果如何,看天意。

杨广怀拱手道:“看来殿下已有部署。”

“部署谈不上,不过是放了几只蝴蝶。”楼喻谦虚道。

特种营的事只有他和霍延知晓。

希望孙信等人能在其中发挥“蝴蝶翅膀”般的作用。

正乾三十二年四月廿二,朝廷诏令抵达庆州,命韩昀回京述职。

楼喻没有理会。

正乾三十二年四月廿五,朝廷派遣三万大军前往越州平叛。

京城暗部传来消息:楼秩欲趁此机会,利用天圣教围攻京城,以此逼宫夺权。

京城风云涌动,朝廷内外动荡不堪。

本以为三万大军完全可以碾压越王叛军,未料战报传至京城后,大家都傻眼了。

“什么?!越王居然集结了四五万人马!他哪来那么多人!”皇帝简直不敢置信。

兵部尚书曹炎道:“禀陛下,反王用重金,暗中召集赖皮、流匪、山贼等为他卖命。”

“他哪来那么多钱!”

“据说越州发现了一处金矿。”

“……”

曹炎继续道:“反王如今声势浩大,朝廷兵马不足,恐怕……”

“一群山贼流匪有什么好怕的!”谢信皱眉反驳,“若是他们连一群贼寇都打不过,对得起朝廷培养这么多年吗?”

“宁恩侯,您别忘了桐州之战,天圣教也不过一帮流寇。”

言外之意,您儿子也辜负了朝廷的培养。

谢信:“……”

一股郁气不上不下,实在难以忍受。

他索性不再参与讨论。

皇帝揉揉眉心,“难道还要再调兵过去?”

范太傅出列道:“陛下,京畿要地,兵力不能再少了。”

“可反王势大,必须澄源正本,不能再任由他耀武扬威!”曹炎反驳道。

范太傅看他一眼,眉心微蹙。

曹炎不顾京城安危,一直坚定要向越州增派兵力,他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如果不是被门夹了,那就是另有所图。

思及长孙范玉笙之前的信,范太傅心中一凛。

那封信没有说别的,只分析了如今大盛朝政紊乱、狐裘蒙戎的裂变之象。

还说了他们范家面临的困境。

范太傅是太子的老师,与太子有师生之谊,天然与东宫站在同一立场上。

若非范太傅门生遍布朝野,枝繁叶茂,恐怕早已木秀于林,被狂风摧残得彻底。

而眼下,有些人竟可以为了争权夺利,罔顾江山社稷和京城安危!

他问:“曹尚书,不知朝廷还能调度多少兵马驰援越州?京畿重地还能剩下多少兵马?”

曹炎道:“范公,当下反王之危才是重中之重!”

“宁恩侯说得没错,反王手上的兵不过是一些流匪,三万朝廷精兵镇压越州足够了!”

“敢问范公,您可带过兵打过仗?您可知五万和三万的区别所在?”

范太傅反唇相讥:“曹尚书又赢过几场仗?”

“……”

皇帝被吵得头疼,他道:“越州战报只是说了反王人多,也没具体说战况如何,此事再议。倒是各地驻军将领回京述职一事,诸位怎么看?”

诏令下达之后,已有几州驻军将领入京了,却有几州迟迟未来。

曹炎道:“陛下,是否派天使前去传诏?”

“陛下,若是当地有人生乱,驻军不得不镇压平叛,以致于没有时间回京也是情有可原的。”范太傅说道。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召回驻军将领并非明智之举。

驻军将领齐聚京城,导致各个封地无将领兵,届时不论是遇上叛军作乱还是藩王起事,都会给朝廷带来更大的负担。

唉!

“范公如此着急辩解,难道韩昀将军未能回京,与沧州知府有关?”曹炎故意嘲讽道。

“韩昀?”皇帝皱眉。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曹炎道:“回陛下,韩昀本是庆州驻军统领,后沧州失守,他率领庆军镇压叛军,当时朝中无将接管沧州军务,便让韩昀总领两州驻军。”

“哦,是他!”皇帝恍然大悟,后冷着脸道,“他也没回京?”

曹炎道:“当时范知府自请去沧州任职,臣还觉得奇怪,而今想想,倒是有些……”

“曹炎!”范太傅厉目而视,“休要信口雌黄!”

他终于真切意识到,三皇子是真的要动手了!

曹炎不泼庆州脏水,却将脏水往范玉笙身上引,不就是想引起皇上对范家的猜忌吗!

对三皇子来说,范家作为太子党,才是当前重点打击的目标。

皇帝头疼更甚,“行了,曹卿和范卿都别争了,若是五日后韩昀还未归京,朕会派人亲往庆州传诏。”

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范太傅回府后,在书房静坐片刻,忽然起身,取出范玉笙的信仔细研读。

良久,沉叹一声。

他何尝看不出如今局势,只是他若抽身,太子又该怎么办?

比起三皇子,太子闻融敦厚,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若太子为君,朝野乱象或可为之一清。

范太傅到底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信念。

三皇子府。

楼秩问门客:“韩昀一直未归?”

他心里涌起一股异样。

“难道范家留了一手,故意让范玉笙去沧州任职,再借机劝服韩昀,作为太子的外援?”

楼秩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沧州离京城太远了,即便要寻外援,也不必选择沧州。”门客分析道。

楼秩:“罢了,韩昀回不回京暂时与我无关。眼下越王与朝廷军正在越州胶着,这是个好机会。”

“殿下是要让天圣教动一动了?”

楼秩勾起唇角:“养他们这么多年,该他们发挥作用了。”

启州。

孙信穿着一身破烂,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凑到一人跟前,问:“璇玑星君,谁不长眼招惹您生气了?”

“谁敢招惹本星君?”璇玑星君呸一声,横他一眼,“你懂个屁。”

孙信憨憨笑道:“俺确实不懂,不过俺会安慰人,您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都可以跟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