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方老师,你的猫儿难受了。”

酒吧里的音浪一阵高过一阵,震的沈向瑜昏昏欲睡,说来奇怪,越是喧闹的环境他越是睡的着,交错的闪光灯晃过吧台上的手机,来电机主未接通后自动挂断。

沈向瑜费力抬起眼皮瞅了眼,五个未接电话,全是方停归的。

两小时前,沈向瑜拜托酒保给方停归打电话,告诉他沈向瑜他喝醉了,并在方停归问酒吧地址之际将电话挂断。

半小时前,沈向瑜又拜托酒保帮他拍了张照片,照片中沈向瑜故意借位靠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照片角落找得好,拍出效果极为暧昧,沈向瑜借了手机将照片传给方停归。

看着未接电话,想象着方停归气极败坏的模样,沈向瑜回了微信,将酒吧定位发了过去。

半小时后,方停归赶到酒吧,在洗手间门口找到沈向瑜。

没有沈瑜想象中的气急败坏,甚至连一丝怒意都不曾表露,温润淡然。

沈向瑜依在门边,一条腿支着门框,手里转着打火机,嘴里叼着烟,半眯着眼,没点正形的将烟雾喷在方停归淡然的脸上,他不常抽烟,也只有在这种环境这样的气氛下会抽一支,他喜欢揣打火机,无聊时把玩打火机,喜欢听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

“你来了。”

方停归脸上表情没变,温柔又略带强势的掐过他的烟,瞟了眼,细根的炫赫门,将它摁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并顺手没收打火机:“回家了。”

走出酒吧,秋天的凌晨两点,寒意袭人,沈向瑜一个喷嚏还没爆发出来,方停归脱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沈向瑜侧头看他,跟在他身后往停车处走。

路边一对情侣吵架的声音打破夜的沉静。

“你看看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是有多重要的事不能接电话,”

“我都说了没听到!”

“你每次都没听到,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我明天还要上班,这么晚你要不就不要回家了,还非得我来接!”

“你可以不来啊!”

沈向瑜扯了扯方停归衣袖,说:“我故意不接你电话,故意不回家,你不生气吗?”

方停归停下为他拢了拢衣服:“为什么要生气?去车上说,外面冷。”

沈向瑜被噎住,自己独唱的戏只能自己品,他今晚就是故意不回家,故意不接他电话,他想知道方停归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显然,他又失望了,方停归没有底线,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不在乎沈向瑜几点回家,回不回家,他来接他,或许只是因为“男朋友”身份,他一直是个富有责任心的人。

旁边的情侣吵架升级,你一句分手我一句分手的,吵得沈向瑜有点羡慕。

他跟方停归在一起快四年了,从没吵过架,方停归对他百依百顺无可挑剔,用他朋友们的话说,这是找了个爹养儿子。

儿子不听话爹还得打几下屁股,方停归却是连重话都不曾对沈向瑜说一句。

沈向瑜心说他打我屁股的时候你们不知道而已。

只有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摇头,他说情侣之间没有不吵架的,就算是两个都不会说话人,也会用手语吵架。

除非他不爱你,不爱你的人不会浪费精力吵架。

沈向瑜甩了甩头,将满腹心事抛在车外,一上车原形毕露。

“我的打火机呢?”

“车上不许抽烟,乖。”

“我不抽烟,就是想要打火机,告诉我你放哪儿了?”

方停归启动车辆,目视前方:“裤子口袋。”

沈向瑜坐在副驾驶位,凑过去,手探进方停归裤子口袋,轻轻隔着裤子口袋往上蹭:“在哪儿呢?找不到。”

“别闹。”

沈向瑜手上动作没停,裤子口袋里布很滑,薄薄的一层,将方停归大腿皮肤的温度传至指腹,一撩既燃。

方停归急速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气息不稳,钳住沈向瑜手腕:“打火机在这边口袋。”

沈向瑜解开安全带,跨坐到他身上,食指勾了勾方停归喉结:“不找了,已经点燃了。”

方停归对着他臀部拍了一把。

“先生需要灭火吗?”

方停归忍无可忍,堵住他的唇,明明是西装革履禁欲派,一到这种时候凶狠的像是换了个人。

路灯下飞蛾打着旋儿飞舞着,似乎是被等下颠簸起伏的白色车吓到。

到家时,第一批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打扫街道了。

方停归绕道副驾驶打开门,轻唤:“到家了,下车。”

“黏,酸,没劲儿了。”

方停归笑了笑,抱起他往家走。

沈向瑜靠在他怀里失神,他这么好,当初是为什么会答应我的求爱呢?

沈向瑜软得像只猫儿一样,双手攀附在方停归颈脖上,撒着娇喊累,方停归一手捞着他,一手替他脱下外衣外裤,满眼宠溺,眸子里柔得能渗出水:“站好,别浪,你在外面也这样?”

“我在外面怎样你不知道?”沈向瑜说着勾起脚趾,沿着方停归小腿一寸一寸往上攀。

沈向瑜想起朋友对他的评价:洒脱肆意妄,没心没肺,走哪儿浪到哪儿,除了讲义气,嫉恶如仇,大方点,没别的好处。

沈向瑜默默给自己加了一条:长得好看,贼好看。

可到了方停归眼里,却是截然相反。

“你在外面就是个阳光少年郎,光彩耀目,若是用动物比喻,像是只散发自信的小老虎。”

沈向瑜咬着他的喉结,“那我在家呢?”

方停归低笑:“在家像只没骨头的猫儿,即粘人,又可爱。”

“方老师,你的猫儿难受了。”

方停归被他勾得难以忍耐,他总是有这种本事,把方停归潜藏在深处的欲望激出来,想绅士都难。

“是你自己招惹我的,待会别哭。”

沈向瑜攀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肩,视线落在方停归手臂上一小片凸起的皮肤上,像是被水烫伤留下的淡疤痕,不细看不明显,他曾亲吻过那里,问方停归痛不痛,方停归从不回答他,只是堵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问。

浴室内浴缸里的水换了三次,凉了换温,温了又凉,直到最后沈向瑜叫不出声,哑着嗓子低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应该的。”

他说。

“方停归,我爱你。”

“嗯,抱你去休息。”

今天是他们认识的一千二百二十七天,沈向瑜至少对他说过五百句“我爱你”,可他从来没能听到方停归说一句,哪怕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曾有过,每次他看沈向瑜的眼神都很认真,但是没有温度,至少沈向瑜感觉不到温度。

沈向瑜是被葱花儿的香气唤醒的,脑袋沉得厉害,支起身时扯到腰部,痛得他轻“嘶”了声。

床单被换过,后面上过药,原本不必上药,但方停归每每事后都会悉心为他上药,说怕是影响以后生活,得仔细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