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回家后拉着方停归给他按摩颈椎,刻意跟一个老师傅学的手法,看来效果不错,方停归在他的手法下很快进入梦想。

沈向瑜却睡不着,明显的感觉到方停归心不在焉,往日帮他按摩,最后总能俩人按到一块儿去,今天却是话都没说上两句,闭着眼沉思,沈向瑜虽诧异,但也只能归咎于太过劳累,关了灯躺在他身边。

日子恢复平静,季琛将调音款转至琴行账户,琴行负责人梁浜让财务全部算给了季琛,说好那单公司不抽成就是不抽成。

说起沈向瑜和梁浜的关系,两人算起来也是校友,梁浜对下属也算温和,唯独对沈向瑜,逢见面必骂,琴行初成立之时大家都在赌沈向瑜能忍多久,一晃眼快三年了,沈向瑜依然在,梁浜依旧见他就骂,沈向瑜也不回,笑笑走开。

这天沈向瑜刚结束工作,接到好友尚如珊电话,“瑜儿,老地方见,杨辞柯白他们都来,地址时间发群里了。”

沈向瑜先给方停归发微信,告诉他晚上会晚回家,而后打开群,“红酒泡花生老年养生群”,回了个OK的表情。

群里一共五人,沈向瑜、杨辞、柯白、吴宏俊、尚如珊,就尚如珊一个姑娘。

起初建群时,群里有七个人,退了梁浜和郑亦星,剩下他们五人。

老地方还真就叫“老地方”,一处小清吧,可吃可玩,兴致好了还能上台弹首曲子唱首歌,是他们几个常驻地。

最后一个到的是尚如珊,她一落座,忙端起杯一饮而尽,“我迟到了,罚酒三杯!”

沈向瑜拦住她:“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较真。”

柯白不依:“就是因为自己人才要喝,你珊姐酒量好着呢,没事。”

一圈轮下去,半打空酒瓶空出来,杨辞性子急,问道:“珊姐,把我们都叫出来只为了喝酒?不太像你风格。”

尚如珊重重将空酒杯磕在桌上:“今天叫大家出来,是宣布个消息。”

四人齐齐看向她,听她放出重磅消息:“姐从今天起恢复单身了,自由了!”

清吧音乐应景的切换成一曲忧伤情歌,酒桌上一时无人说话,他们都知道尚如珊喜欢她男朋友,喜欢到为了他放弃出国机会,为了他留在这座小城市,为了照顾他生病的母亲,从没下过厨房的尚如珊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护理病人,两人在一起六年,年初时尚如珊还提过,今年可能会结婚,乍一听这消息,一时间大伙儿都无法消化。

沈向瑜斟酌着问:“是闹矛盾了?你不是常说小打小闹就像感情增添剂吗?冷静两天就没事了。”

尚如珊笑了笑,用力擦了把红着的眼睛:“没吵没闹,和平分手,我今天把东西都搬走了。”

“是出轨还是?”柯白问道。

吴宏俊用力一拳砸向桌面:“他敢!他敢出轨我就敢剁了他!”

尚如珊吸吸鼻子,“没出轨,没闹,”顿了顿,她接着说:“我问他对于我跟他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我在计划结婚,计划生孩子,可他的计划里没有我,他计划着三十五岁买房,四十岁带他妈妈周游世界,五十岁退休,他的人生计划很长,唯独没有我,我二十九岁了,我没有几个六年陪他耗了,人们常说恋人之间最不能做的事是陪另一个人长大,我这何止是陪他长大,我是在等他长大,可我等不了了。”

话一抛出来,尚如珊没哭,倒是吴宏俊哭得稀里哗啦:“感情这玩意儿,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我女朋友,每天查我手机,微信,短信,通话记录,电话稍微接慢了一点,她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有次我在开会,她直接冲进了公司,她说我不接电话她会乱想,会焦躁,我都快要被她逼疯了!”

杨辞忙着安抚:“俊哥,嫂子是太在乎你了。”

“谁他妈稀罕这种在乎,我都快要窒息了,但我不敢提分手,我他妈连分手都不能提,一提她就要跳楼跳河,我憋屈啊,杨啊,还是单着好。”

沈向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酒杯闷声喝酒。

柯白抢下沉向瑜酒杯:“别喝了,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

“我?我哪里有什么不痛快,我的方老师,对我一等一的好,那话怎么说来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倒是你,柯白,你这一脸受伤的表情是为什么?你也被分手了?”

柯白将酒杯倒扣:“我单身分什么手,别喝了,送你回去。”

冷风一吹,沈向瑜清醒不少,柯白看着他走进电梯才转身离开。

沈向瑜站在家门口,凌晨两点,未接来电和微信未读信息都没有。

客厅亮了一盏壁灯,沈向瑜走到卧室门口,方停归没在,书房灯微微亮,沈向瑜走过去,倚在门边,方停归回头:“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很多。”

方停归合上电脑起身走到门边,眉头轻蹙:“又抽烟了。”

“就一支。”

沈向瑜偏着头回道。

“你先去沙发坐着,给你煮点醒酒汤,喝完再去睡,省得明天又头痛。”

沈向瑜在他侧身越过门的瞬间勾住他小指,直截了当地问:“方停归,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我们的未来。”

方停归身体僵了僵,回握他三根手指:“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方停归,不是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是你有没有把我规划进你的未来。”

方停归沉默了几秒:“向瑜,我不想骗你,我的确没有想过未来,我只想过好当下每一天,你在一天,我们过一天,你若是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们也这样一直过下去。”

沈向瑜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眨眼这才看清眼前的方停归,他急着寻上方停归唇,心软得一塌糊涂。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足够了。

半小时前,柯白在路上对他说:“小瑜,我们七个里面你最小,大家都当你弟弟,这几年来你跟方停归在一起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成熟了按理说我应该为你高兴,可我高兴不起来,从前的你看起来比现在快乐很多,至少在那件事发生前,你不是这样的,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别提那件事,与那件事无关,也与方停归无关,我爱他,他也爱我。”

柯白继续追问:“他爱你,你们有计划过未来吗?他有给过你承诺吗?万一哪天他突然腻了,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他会娶妻生子,到时你该将你自己置于何地?你想过吗小瑜。”

“他不会。”

沈向瑜攥紧拳头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小瑜,我一直想说,你不觉得你爱上方停归太过偶然了吗?你有细想过吗,你爱上他,是不是你当时急需一个避风港,需急一个能让你抓住的浮木,是不是当时谁都可以,如果当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