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2/2页)

“……”

“来不及换衣服了,大人跟我走吧。”

余副将领着楚歇从窗户翻了出去,绕开值守的北匈人,先藏在了几座营帐的后头,劈晕了一位烧柴的小兵,将衣服剥了给楚歇套上,动作的时候又看到楚歇被绑成小辫的头发和额前朱红的束带。

“……”

不知是哪一步露出了破绽,竟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黑漆漆的营帐顿时灯火通明,四处都打着火把像是找什么的样子。

忽敕尔的营帐不愿,躲在此处隐隐地听到忽敕尔踢翻打碎什么的动静,吓得楚歇心一紧,“他发现我不见了,赶紧走。回头许纯牧那一偷袭他就知道是我动了手脚。”

“好。”

余副将身手极好,如今也知道拖不得了,便干脆将楚歇背着避开人多处,抄了一条小径见人就出手,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先出了营帐再说。

风刮着脸颊过,楚歇揪紧了余副将的肩膀,一跃出那栅栏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催促,“再快点,再快点。”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被追上我会死。”楚歇压着声音,“他这一次跟头栽得狠,绝不会放过我。”

您倒是也知道呢。余副将心想,这姓楚的果真是个胆子肥的,在谁面前都能耍这种赌命的花招。

原来也是知道自己会没命的,也知道担心害怕。

余副将不敢耽搁,脚程加快了些。

翻过了两座山,也没听见后头有追来的声音,又听余副将说,“大人别担心,山下有马车,再往北五里就有八千骑兵守境。我们会平安越入长野郡境内的……”

楚歇心稍稍安定了些,应当是恒山郡后方粮草被烧的消息传入了营中,忽敕尔根本顾暇不及这头,只能连夜拔营再往北退二百七十里,让出三郡,直退到南山天险之外以守为攻。

一切都很顺利。

在楚歇和余副将远远看到山路尽头的马被斩杀,血溅了一马车之前。

楚歇瞧见那马车旁伫立的身影,顿时脸色苍白如雪。手在余副将肩头紧紧一抓,指甲掐进皮肉里。

“大人别怕。”余副将抽出了刀刃,明晃晃的刀上一片霜华。

楚歇手松了些:“放下我。”

“什么?”

“放下我,你往北去搬救兵。”越是急的情况,身后的人的声音反倒越发镇定了。余副将本也是慌的,听到这声嘱咐后心都定了一些,只犹疑着问,“可是……”

“我就是个拖油瓶,被追上了根本逃不掉。若是进一步纠缠,你我都得死。快去!越快越好。”

余副将只再犹豫一瞬,便将手中削铁如泥的刀交到了楚歇手里,再往他怀中塞了一把短匕,“一盏茶,你只要撑一盏茶。”

立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里,如同一只没入林间的野獾。

楚歇站在那不动了,见他有要后退的动作,只是片刻,那忽敕尔形影一晃便到了他面前。他脸上还沾着马腥臭的血气,猛地一下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尚未挥出的刀刃一掌劈落。

楚歇疼得整只手都失去知觉,只听哐当一声刀被踢出很远。

而他的整只手臂一折,往背后翻扭后整个人被摁在地上,一脚踩上他的小腿骨,听到暴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歇,你果真是骗我的!”

“你还敢往北追,你……”

手被扭得更厉害,再用一分力肩膀就要脱臼,楚歇不敢再轻易说话,只得放软了些:“你,你别生气。”

“你说过你说话算数的!”

“我说话向来都算数的,我不骗你。”楚歇额头冒着冷汗,抵死不认,“事情怎么会这样,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的话,哪一次没算数过。

要是没算数了,你就完犊子了。

“不知道你跑什么?!”忽敕尔将他整个人翻过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粗粝的灌木草地上,背上的伤口瞬间被撞得裂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我当年就该杀了你,在草原上就该杀了你!”

忽敕尔极怒地咆哮一声,见楚歇暗下里竟还想偷偷摸摸地去摸腰侧,一把将他腰侧的短刀唰地抽出。

抓着他的右手,拿刀比着手腕:“是这只手偷的?”

楚歇疼得发晕,摇着头认怂:“不,不是……”

“那是左手了。”

松了右手换左手,作势要一刀斩落,楚歇吓得整个人登时挣扎起来:“也,也不是!你听我说……”

“哼!”

鼻嗤一声,手高高举起,寒光反射在楚歇眼底。

倏然一支箭破空而来,将那利刃打落在地,震得忽敕尔整只手都发麻,猛地看向对面山头。

可入目却只有一片暗影。

忽敕尔不死心,登时抓住了楚歇便撂上肩头,楚歇的背脊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刚走了没几步,两支箭再次飞射而来,一箭擦着忽敕尔左耳过,一箭越过他的膝盖,拦在他脚下的路前。

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