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页)

白冥挑眉不语,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裴湘继续吃饭,等她撂下碗筷后,白冥起身告辞。

“既然如此,执法殿就秉公办理火药被劫一事了,裴堂主,希望你能安然脱身。”

“多谢白长老关心,我这人的运气一向挺好。”

见裴湘确实没有一点结盟求助的意图,白冥眼神微冷,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阳光微暖。

裴湘忽而轻笑一声,她拢了拢乌黑的长发。

一眨眼,一截刚刚被折断的树枝出现在她的手中,扬手,起身,飞旋,急刺,俯冲,翻折,衣袂飘飘,身影幢幢,灵动诡魅。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裴湘闭目感受了一番体内的劲力流动。

——只要不真正动手,应该能够掩盖住真实的伤情。

——虽然找到了解决办法,但是却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慢慢恢复。调息修养和巩固根基这种事,绝对不能急于求成。

——我得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继续留在这个西方罗刹教里当堂主。也许,可以借着这次的事……

裴湘转身回屋,心里慢慢琢磨着,刚刚她和白冥的对话会不会传入玉罗刹的耳中。

——白冥以为只有执法殿的人在监视裴湘,所以他敢来找她。可是按照裴湘的推测,因为那本无名剑谱的原因,她现在应该也在玉罗刹的观察名单内……

次日辰时,执法大殿。

教主玉罗刹没有出现,只是派人传达命令,让相关之人把来龙去脉辩白清楚,他过一会儿再过来,直接听汇报。

几位长老和堂主躬身领命,而后才纷纷落座。

执法堂的一名执事弟子开始陈述案情始末:

“据查,南七堂堂主李三凯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曾和属下谈及,他收到邀约,要去和同在黄羊镇的其他几名堂主聚会。出发前,南七堂的副手李兆和崔思山都曾询问过李堂主,参加聚会的堂主都是谁,是否需要属下接应?

“李堂主只是笑而不答,并没有说出都有哪些人参加宴会。但是,在骑马离开之前,他十分高兴地感慨了几句,说是昔日的仇人有求于他,不得不笑脸相迎,说不定,他今晚还会艳福不浅,摘下最难摘的那朵花。”

这话让大殿内的气氛莫名浮动起来。

几名长老和堂主都看向了裴湘。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位天姿国色的裴堂主和李三凯有仇。而结仇的缘由就是,好色狂傲的李堂主对裴湘心怀不轨,屡屡制造争端麻烦,想要驯服裴湘,让她主动委身于他。

坐在左手第二位的中年大汉嘿嘿一笑,表情有些猥琐:

“南七堂的实力强于北六堂,李三凯那厮确实仗着年纪大人脉广就想要欺负人。我亲眼见他威胁过裴堂主几次,这些事情在教中不是秘密。”

白冥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找到了裴堂主毒杀李堂主的缘由了。”

裴湘奇怪地问道:“什么缘由?白长老是喝多了吗?”

白冥的眼中露出一种无奈,仿佛不愿意再听裴湘的狡辩之词,他晃了晃头,而后才用一种充满了尖锐之气的声音说道:

“北六堂屡次遭到南七堂的打压,裴堂主想要同李堂主谈和。但是,李堂主总是犯一些男人们喜欢犯的错误,想要借此占占便宜。裴堂主不愿意,就趁机毒杀了李堂主,还在他身上刺了七七四十九剑泄愤。”

裴湘微笑,用一种包容傻子的语气说道:“白长老编故事的水平有待提高,应该再多看看话本。”

白冥脸色变冷。

另一位执法长老立刻帮腔:“裴堂主,不是我们执法殿要针对你,而是你的嫌疑最大。当晚入住黄羊镇的几位堂主中,只有你证明不了你身在何处。我们询问过你,但你说,你在镇外的林子里独自练功,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恰巧,李堂主去赴宴的地点,就是林子的方向。”

“确实巧合,但也证明不了什么。而且,既然李三凯说过,他是和几名堂主聚会,那么,你们就不该只怀疑我一人。”

白冥回避了裴湘的质疑,冷声道:“裴堂主,你现在这样有恃无恐,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我问心无愧。”

“既然问心无愧,就请裴堂主解释一下,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劫掠火药的地方?”

白冥说着话,往大殿外一扬手,就有执事弟子压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是何人?”

“弟子、弟子是北六堂杨朗。”

“弟子是北六堂谢秋雨。”

白冥目光明锐,扫视一周:“诸位,这两人是被李三凯的副手崔思山擒获的。当日,李堂主去赴宴,没有离开多久,又急急忙忙地返回来,说是要把他们押运的霹雳堂火药连夜运往总坛。李堂主的属下没有异议,按照吩咐把三车火药送出了镇子,由另外一拨人马交接。

“但是,在交接的过程中,南七堂的崔思山发现了一些不妥。当时,这两人眼神闪烁,态度慌乱,崔思山立刻意识到这其中有诈,当即就拦下了交接事务,想要再次核实。对方就忽然翻脸,趁着南七堂弟子不备,直接抢了三车火药逃跑,还打算把南七堂的人斩草除根。

“幸好,崔思山武艺出众,又随身带着迷药和暗器,才带着南七堂的部分弟子杀出重围,他还特意擒获了这两个胆小慌乱的家伙。经过执法殿的审问和搜查,我们确认,他们都是北六堂的新入堂弟子。”

西三堂的堂主插话询问:“那个匆忙返回的李堂主是假的?”

白冥点了点头:“我们事后推测,那人应该是易容的。凶手杀死李堂主之后,取得了他身上的钥匙和信物,骗过了看守霹雳堂火药的南七堂弟子。”

“我看呀,执法殿改命叫推测殿好了。”裴湘扑哧一笑。

几名执法殿的执事弟子怒瞪裴湘。

裴湘打量着所谓的“证据”,摇了摇头:“我没有在北六堂内见过他们。”

执法长老冷笑:“没见过?他们俩的身上都带着北六堂的身份令牌,也知道你们分堂的暗语。”

“令牌可以假造,暗语可以被泄露。”

“老夫已经询问过执事殿的几位长老,令牌确实是真的,裴堂主,你不会不知道咱们罗刹教的令牌都是特制的吧?”

裴湘依旧十分镇定:“人是可以收买的。况且,我若是想要做背叛罗刹教的事,就该慎之又慎,怎么会让两个胆小如鼠的人揣着北六堂的身份令牌劫掠火药?”

“裴堂主真实巧舌如簧,须知世事……”

一名执法长老正在反驳裴湘,忽而,隐隐的冷肃威压自四面八方袭来,大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凝下来,说话之人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