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做空(第3/3页)

以她如今的价值理论而言,那一些黄金似乎不是爱的价值来源,这几行字的价值又怎么可能承担那样浓重的感情。

可言昳当时,却一遍遍读着这几行字,读出了拥有全世界般的……爱。

言昳哪怕日后恨死了世界,怀疑所有人,也没忘记过——有人那样爱着她。爱的不知道该如何自称,如何留笔,只痴痴的写了两遍“爱你的、爱你的”呢喃般的落款。

也没忘了自己永远不能被生活击败,永远都自信,永远都能坚强到底。

言昳此刻对面坐着她应该叫“阿娘”的女人,她托着腮望着太阳,缓缓道:“爱有时候能给价值后加几个零。爱一旦变成了恨,又像是在价值数字前加了负号。有些爱能被买卖,有些爱能被换算成价值,但也有些不能。永远不能。”

李月缇总觉得言昳既冷漠又总透露出一丝恻隐,她轻声道:“你也是相信有这样的爱吗?”

言昳转眼看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嗤笑道:“我相信有。但我更相信,人们以为自己遇到了无价的爱,但往往是因为那爱不值得被标价。无价的爱,太少了。但人要想开一点,有时候不能较真,只要能找到各取所需的爱就不错了。”

李月缇让她说的有些伤感,转过眼去看街景,言昳比李月缇更待不下去,她似乎后悔回答这些东西了,只懊恼的重重皱眉。

当他们到了地方,言昳就先一步跳下了车,吐出一口气,抬起头道:“走吧,我们要忙的挺多的呢。这才刚刚开始。”

*

白旭宪回府的时候,才到正门就听见有丫鬟嘴碎的在说什么“大奶奶今日又出府了”。他皱了皱眉头,摘掉骑马用的皮手套,让平日给他磨墨伺候的大丫鬟,往李月缇的西院跑了一趟,打探一下。

那大丫鬟还没回来,白旭宪就有些坐不住了,干脆放下书信,自己往西院去了。

还没进屋,就听见了一阵笑声,傍晚天色阴暗,但能从窗子瞧见言昳和李月缇笑的前仰后合,正在桌案上写画着什么。

而那个她派来的大丫鬟,正打算离开去给他通风报信,看白旭宪来了,只好尴尬的住了脚,福身道:“老爷,奴婢跟大奶奶说了几句话耽搁了。”

言昳被大丫鬟的声音惊动,转过头来,惊喜的抬起手:“爹爹!”

她激动地快步跑出来,抓住白旭宪的手臂,面上是期待与甜笑,在白旭宪面前不安分的乱跳:“爹爹,我正跟大奶奶讲我上学的事儿呢!你知道吗,我进了申字班!”

没有人会拒绝了演戏状态的言昳——她前世就懂这一点。

白旭宪面上也露出几分笑容,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李月缇从屋里走出来,双手交拢站在台阶前,抬眼看向白旭宪。

二人双目对视。

李月缇先是一愣,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却还是又缓缓转过脸来,对白旭宪微微点头,面上有几分迷茫与脆弱。

李月缇在忙完之后,就回家对着镜子,按言昳的要求练习这个“迷茫与脆弱”的表情。

她其实有些抵触:因为按照言昳的意思,她还要接触白旭宪,而且要欺骗他,表露出顺从且爱慕的样子——

李月缇且不说不愿意。她也觉得自己走上了欺骗的道路,仿佛违背了自己的内心,迟早会迷失的。

言昳呸了一声:“你就说你自己有可能迷失到爱上白旭宪吗?有可能吗?”

李月缇:“当然不可能!”

言昳急的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掀开裙子露出长裤来:“那不就是了!再说,你要是能躲开他,我就不用教你了。但你明知道,你现在躲不开不是吗?”

李月缇:“可、可我不知道怎么欺骗男人……这样也不好。”

言昳:“你不是不知道,你以前给他斟茶的时候,不是掩饰的很好吗。只是你害怕他了!别再跟说什么道德相关的词,李月缇你别跟个书呆子似的!”

李月缇瞪大眼睛,也气了:“你连名带姓叫我!”

言昳恨不得手指戳在她脑门上:“我岂止叫你,我都想骂你,回想回想你读的圣贤书以外的书!过往的历史,有多少男人靠卖身娶老婆、睡女人、吃绝户登上高位,有多少男人在争权夺利中暗杀、毒害,甚至手足相残。我就让你说几句假话骗骗男人,你就道德枷锁恨不得给自己绑死了。那些欺骗与背叛的手段用尽的男人,都自称枭雄呢!女人有时候,最该抛弃的不是束胸的小衣,不是小鞋,是道德!”

李月缇是个读圣贤书长大的,被她这话说的哑口无言,急了起来。

言昳:“你按我说的做,他今天不会碰你。甚至大概率,以后都不会轻易碰你。”

李月缇呆住:“当真?”

言昳脸上一副“男人有什么难懂的”表情,轻蔑嗤笑道:“当真。”